七年,我用 200 张合照,陪爷爷走完最后的旅程
读喜马拉雅作者:gezhong日期:2023-9-13点击:439
去年年底,我们在网上看到了一组照片,照片里是一位满脸沟壑的老人和一位年轻的女孩儿。
这组照片的名字叫我和爷爷拍摄他们的女孩儿名字叫石猛瑶。
过去的七年里,石梦瑶经常和爷爷一起拍照,从爷爷一天一天的衰老拍到他的去世,直到下葬这二百多张温馨的照片,记录了一位老人生命里的最后七年。 我叫石梦瑶,嗯,来自辽宁省沈阳市。
曾经是一名部队的文工团舞蹈演员。
然后去年呢,年底转业到地方工作,嗯,今年29岁。
嗯,我爸我爸九年了嘛。然后我其实是从十七岁开始就喜欢拍照片的,那时候其实从我刚开始拍照片的时候,我爷爷就愿意给我当模特。
他非常的自然,有时候我俩一起拍个什么照片啊,然后他做个什么,你要求啊,会干嘛人家捡到手啊,人家就是人家也会做,然后我的印象里呢,他就一直都是很高,然后但是我爷爷一直都没胖过,就一直很瘦,然后高高大大的穿的衣服呢,永远都是戴个小前进帽。
然后他的那个白衬衫马甲,然后西装叫风衣。
就是很讲究,然后天稍微冷一点的时候就是西装,然后风衣,有的时候再打一个长尾巾,这样的那个时候我就在我的印象里嘛,我就觉得他永远都是就是走路啊,非常的那个快。
然后往哪儿一站呐,特别挺拔,他就是感觉谷歌就像那个军人那种感觉一样,因为他对自己要求。
我感觉就是很有镜头,然后很他就是对嗯,自己的这个形象干嘛呢,他有一个自己的一个要求。
然后走路特别快,然后说话啊什么的特别洪亮,可能是在学校啊,讲课呀,或者是讲话呀,就比较有领导的那个风范,因为我小的时候走路啊什么的,不抬头就看地上,然后我爷爷就是他拉着我天天的上学呀下学。
呀,那时候送我到学前班儿早上起来,然后我就低头,他就拉着我,然后我就觉得很安全,我那时候不高嘛。然后爷爷拉着我的时候就一抬头,就是总能看见他的那个手。
而且而且每天早上起来都是他给我洗脸,你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有一系列,然后他总抽烟,常年抽烟,手上有这个那个烟草的那个味道就已经就是很印象,很深刻了,每天都是这样子的。
然后拉着你上学,就对他这个手莫名的有一种眷恋吧,依赖就觉得他的手对我来说就用家的那种安全感,我那个时候就是觉得他。
不会老,就是没有那种意识和想法。
人的衰老从来都不是发生在一夕之间,但在我们这些晚辈的眼里,往往是猝不及防的。一个瞬间,一个画面让我们意识到家里的长辈好了,对石梦瑶来说,这个瞬间发生在八年前的一个傍晚一零年。那次我们成为演员了,就是要全国各地到处的去跑。然后我那次记得应该是去上海,我们有几台晚会,然后大约能有两个月的时间吧,我们也回家。
然后就那次我再回家的时候,对我的那个冲击特别强的那种感觉就是我觉得他变了就是老了,就不再是那种高高大大的那种感觉,然后就是好像变成小孩儿了,你跟他说话什么呀,他声音也就变得特别大。
而其实是因为他耳朵背了。
嗯,就是同样的问题。问你好几次,然后就问你那个吃饭了吗?其实我已经都已经回答他了,问过我三回,然后说有锅里面做的什么什么,我给你热一下,然后刚开始就会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
然后就是你可能觉得。
就时间过得很快,然后就觉得,嗯,原来是这么无情的,这种感觉你可能控制不住什么,但是他就是这样老一零年,那一次,是我真正下定决心要跟我爷爷把这个就拍照片的这个意识装在心里了,就是因为我感觉他老了。
然后当时那种无力感,还有就是你不知道怎么能留得住那一刻,抓住那一刻,因为你不小时间再这么过下去了,你也不想跟他分开。
对于我来说,可能就是要把它拍下来。
嗯,把它拍下来。这个时光最起码在那一刻。
他凝聚住了,就是我当时记得我要走了嘛。到门口到门口的时候,我就回头看他,他说,哎呀,快走吧,快走吧。
然后我又回头看他,那一刻就是特别难受,特别难受。那个我就跟他说说,爷爷,我说,要不然咱俩拍张照片吧。
我说,这样,我回去想你的时候还能看一看,然后那一次对我来说就是挺凝重的,然后说我俩拍一张照片,然后你拍呗玩儿那个你咋拍呀玩儿。我说没事儿你,你不用管我就我是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拍的那张照片,然后当时就是拿着这个小相机这张手持嘛。
嗯,然后就直接诊待他那个肩膀上。因为可能跟我心里的这个原因也有关系,就是我不想够。
不想特别直面的面对他的这个衰老的这个迹象啊。所以我当时就是诊断他的这个嗯,肩膀上拍了一个他的背影,那张照片第一次就是变成那个数码的那个形式出现在我的那电脑屏幕上中的时候,我就哭了,就当时就哭了好长时间。
自己在寝室就是噼里啪啦,我就觉得那张照片他之所以能感动我,就是那一刻一下就把我又拽回去当时的那个心理状态。
嗯,当时我记得那个表情,那个眼睛里面那个东西,就是想跟爷爷说好多好多话,但是又有些事情你是不能够跟他说的,你不能跟他说你怎么这样啦,或者是就是当时那种好多话呀,不能说出口的呀,都在那个眼睛里,都在那个照片。然后从那一刻我就下定决心,我一定要好好的把这个故事要拍下去。
然后争取跟他在一起的每分每一秒都要好好的珍惜。就是这样,我们俩所有拍的照片他都看,只要是我,我俩拍完了之后我这边儿回去了,回去了之后那个冲洗出来了之后扫描出来之后成为一个数码的这个形式之后我都会下周再回来。
还有时候把电脑背回家跟他一起看,然后他会都会委屈,哎,这个好哎,这个好,我们两个有一组就是在家后院儿的那个。
他那个打招呼,我那个跳舞蹈的那个,他很喜欢后院儿那张应该是嗯,一五年夏天吧?
那个时候,他其实就是年龄已经挺大了。嗯,但走路啊,什么就是慢啊,但是不太费劲,就什么事情稍微慢一点儿。
然后但是自己还挺要强的啊,然后身体状况什么的也都还行,就是有的时候你在人群当中看见他,他跟好多老头老太太在一起聊天嘛。他是我们家,那后院不有个大广场。
然后咱就他们坐在一块聊天,就你每次下车,看见在人群当中看见他的时候总是觉得诶,那个是我爷爷,就感觉跟别人不一样。
然后白白的衬衫干干净净的,戴个帽子,煮个管上,就是年轻的时候那个领导方,他就是在人群当中跟别的那个老人家。
不一样,我那时候就想,诶,嗯,他竟然就是这这一身衣服,因为我从小印象当中就是就是非常巨化了嘛,就是对我的这个印象当中,他就是这样子的。
我就想,诶,为什么我不能模仿我爷爷穿一个一样的衣服去拍这个照片呢?而且我从小就喜欢他那个小马甲呀,西装什么。
我以前还跟我爷爷说,我说我说爷爷,我说你穿马甲特别好看,然后那个他说,你喜欢呀,你喜欢宋宁还有新的呢。
真送我了一件我穿的那件,其实他送给我的,但那个白衬衫是我自己的,那个马甲都是爷爷的同款嘛。然后他那时候就穿牛仔裤,皮鞋。
我就想,那我就模仿他呗,因为因为年轻人都有牛仔裤嘛,就是有的时候,也不是说刻意就是有的时候就是在生活里。
那一瞬间你就觉得诶这个灵感就来了,你就可以试试,就跟他一说都行啊,院拍拍呗,而咱俩就在就在后院,那个粉色的那个墙,其实就是我们家的那个墙。
然后跟他说,他说行啊,那咱俩拍呗,然后我俩就拿好刀具拎个小凳子,什么就经常那个超常,我们俩经常在那拍照片。
其实我当时想给他拍照片。
然后正好他那个有个街坊路过,然后就跟那儿说,老石头又跟你孙牛要照相了,又给你照相呢。然后他就啊,是啊,就跟人家打招呼,乐得特别好。我当时就一看我就赶紧我说爷爷你别动。然后就赶紧摁那个倒计时十秒的时候,赶紧跑过去,然后就做了一个踢腿,那舞蹈的一个动作嘛,可能就觉得当时那个就一一种直觉吧,那个框架我就觉得诶很好看。然后我觉得因为我本身就是舞蹈演员,这方面肢体语言反应的很快。
然后就想赶紧跑过去十秒到一十拍了一个他当时那个情绪什么的特别对,也没有想到而出来我特别喜欢,然后他也特别喜欢就很暖。
然后加上那天阳光也特别好,然后我俩穿的一样的衣服就是特别美好。
我后期每次回家就感觉我爷爷不一样。
就是你可能觉得这次回家他可能就是眼睛里面很空洞,就没有任何的生气了。已经啊,要不然就是它那个瞳孔外面那一圈儿,有的时候就泛白了。
就是变了。比如说他坐在外面看电视的时候,你在屋里,他在外面,但是原来可能就是很直溜啊,然后敲个二郎腿啊,抽个烟呐。然后那段时间你就在看他就是好像没有什么生气了,然后坐在那儿,然后但其实还是依然的在看电视,但是只不过就是不一样了,其实他一直都是一个。
嗯,比较要强的老人,那跟别的老人不一样。
嗯,不愿意给儿女添负担,就包括我姑姑,我爸爸,咱们一直想把他接过去,跟他们一起住。
我爷爷就很坚持自己一个人,他不愿意。 嗯,就那种。嗯,不想成为谁的负担,然后洗澡呀,这方面的它其实不愿意。我是那次我说,你能行吗,自己一个人在那里。 哎呀,我没事儿。然后你就看他,你把那个小凳子搬到那儿了之后。
然后你就会觉得他歌里面时间好长,因为他,于是你肯定会担心滑会不会甩摔倒啊什么的。我记得我当时就是不放心,有的时候敢问问他,我说那个你在里面怎么样啊。
然后没跟我说话,人可能都他听不见了嘛,听耳背了嘛,那个时候,然后我当时就担心,然后我当时就记得开门看了一下,然后那个对我冲击冲击很大的就是特别瘦,就是像树干跟那树枝那个树干几乎是一样的就皮包骨的那种。然后我记得当时在这个自己搓这个后背,但是他可能已经。
够不到了,就是很吃力很费劲的。
然后那次我真的就是哎呀,就当时那个很就是很难受。我当时说我说,我说那个爷爷爷爷,我说来来来,我说我帮你错后背吧。然后他还不用,不用,他可能就是有一些抵触的。我说没事儿没事儿,我说我帮只帮你错个后背。
然后就没有想那么多,没有顾虑那么多。 嗯,然后他可能剪脚指甲,就这些后期我都是给他抠耳朵剪脚指甲,包括揪胡子啊什么。
那他够不到了。已经他就是已经没有办法,然后跟我说我,我走路脚疼,就总说脚疼。我说为啥呀?我说,回家给你看看一看,看那个指甲。
呃,岁数大了就很厚,就长到肉里了,牵到肉里了。他说需要需要去做这个事儿。
然后从那之后,我只要是一回家都问问他,然后脚怎么样啊,还行还行,就给它剪完之后就觉得好很多。然后我说那那每次回来都给他洗一洗脚。 嗯,他后期的时候住过几次院,但都是小毛病,最后一次住院。其实我们也没有想到他就没回来,因为人家人家都说,嗯,就是自己要走之前很老。
人家自己心里面都明白,他很早的时候就把这个家里面一些事儿就给你安排的很好了,就是一些以前家里比较好一点儿酒,我姑来了,你拿走我小的时候出生牌儿什么的都在我爷爷那儿嘛。我回家一回家,说,你把这个拿回去吧,就让我收藏,原来他都帮我留着。 嗯,他就已经好像是自己有这种感觉。
主要的时候就是觉得他有一些有一些那个害怕。 嗯,因为我一直在他身边。
一直在他身边,但是其实我那时候没有想那么多,就我们全家人都以为那只是就是跟他平时日常诸葛院打个药瓶就回家了,一样就谁都没有想到,当时就是走的前一天晚上。嗯,他进那个重症监护室了。
我觉得我爷爷当时就是一夜没睡,我也没睡,他也没睡,我就一直在安慰的,因为他当茶的那个呼吸管他那个说不了话了,已经他可能就是不舒服啊。
有时候你一会儿要喂它一点儿水,拿那棉花蘸到里面去,不让他那个一直这样张的是不舒,就是很不舒服。
嗯,然后我就说我说你看不看电视呀什么的,我就给拿小手机照这个。
然后我是说,你还是想听音乐呀,都摇头,他自己肯定是值得他就是,就是那个不想睡觉。然后我当时就坐在他那个那个床片儿嘛,然后我就记得,然后他就一直看着你一直看着我,然后。
就那一刻,我感觉好像时间就晴停止人都是有预感,我就只能听到他那个心跳的那个仪表的声音,然后只剩下他那个眼。
你在看着我,我也看着他,就是好像他那个眼神里面一直看我们,就好像就是说,那时候可能我要走了,让你要好好的,但是肯定是那个眼睛里面有好就会不放心的东西。
好多好多不放心的东西,然后觉得那一刻对于我来说不能够忘的,我们要要记得的,没有记得的。然后那个我当时就直接就拿了那个降级,他就在那个床头柜儿上面,因为我到哪儿留,一定要想起在身边。我想在那一刻吧。
把它留住那种照片最后许久。
但是就是我提醒我自己,不要忘记爷爷那个眼睛里跟我说的那些话。
不要忘记他的那种期望,我期待吧,不要忘记他那份不放心。
我记得爷爷出殡那一天,就是那一段时间,我都是非常非常,根本就是没法睡觉的那种人,天天哭啊,就想以前的事儿。
然后我就记得他出兵那天早起来,早早的出门,他住的那个房子,那个地方。
天空特别特别漂亮,特别特别美。
嗯,就是觉得东北的那个冬天的早,早晨就是感觉还是很混乱,然后那一天特别的美,就像火烧云的那种,就是就是他家住的那个方向红透的那个感觉,我就觉得可能是他怕我伤心。
这时刻散文安慰我嘛,因为那天最后我们就要送他走。 我是那么想的,怕我伤心,为了安慰我。
他就知道,可能我愿意看体验。
呀,看一些什么云彩啊,行不行啊。喜欢往天上看拍云彩拍天空,可能了让我看见那么好看的景色,然后我觉得是大家想安慰我。
给我的一种一种传达。
猛瑶说,其实他很庆幸自己拍下了这二百多张照片,保留下了和爷爷最珍贵的记忆,也稍稍填补了爷爷离开后留下的巨大空白。 毕竟人的记忆是有限的,无论多么深刻的记忆,都会随着时间像梦一样慢慢变淡。
而镜头留下的爱与亲情可以被定构成永恒,你现在正在收听的是亲历者次数的声音。节目故事fm,我是主播艾哲。
本期节目由梁珂制作声音设计。 杨帆,我的奶奶是2010年过世的过世,之前的那几年里,每次他说起来。
等我没了,你们要怎么怎么样的时候,我们都会打断的转移话题。
现在想起来,我特别后悔,没有跟他正面聊一聊关于死亡的看法,录一下他的声音。
你会有意识地保留亲人的声音和影像吗?
欢迎在留言里和我们聊聊,感谢你的收听,咱们下期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