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现场,警察说我被撞飞的右腿找不到了
读喜马拉雅作者:gezhong日期:2023-9-17点击: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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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我会用声音纪录片的形式带你跨过田梗,穿过胡同,收集那些动人的真实故事。
见到老潘的那一天,我们还隔着半条马路呢,就一眼认出他。 怎么说呢,你应该听说南非的运动员刀锋战是吧?
老潘的右腿就跟刀锋战士一样膝盖,以下是一个弓形的碳纤维脚板膝盖以上他的身材非常健壮。
就像一个标准的运动员,所以他的样子特别有视觉冲击力。
你很少会在中国的街头见到像老潘这样把自己的假肢大大方方的露在外面的人,他们大多还是会给自己的假肢掏上一层很不舒服的泡沫夹退藏在裤管里,但老潘从来没有这么做过。
我其实从节制完,我就会把所有的残酷截肢,那一侧我都会结成短裤的样子。
就我要保证我的假肢整体是全部在外面的,因为大家概念里面假肢一定要做得跟腿一样,其实完全不是外面跟腿一样的东西,是泡沫做的,就是他就是为了仿真,但是假的就假的嘛,干嘛非要让大家以为是真的呢。
我觉得这个是一件画蛇添足的事情,还有一个使优点就是。
很方便的把我认出来,你比如说我滴滴叫了个司机,你经过的时候,或者你停车停到那里,你就盯着右腿看那个穿假肢的人,一定是我没有任何人会认错。
这是一个看脸的社会,但是我不用看脸。 老潘之所以会被截肢,是因为他三年前经历了一次严重的车祸。
当时是2015年三月,他的创业项目刚刚启动一年,正处于瓶颈期。 那天凌晨五点,他开车带着两个同事从上海出发。
敢去外地跟客户签协议,上高速之前,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的车一头撞上了路边的护栏,霍兰锻炼后穿过车头,切断了他的右小腿。
在发生车祸的就一瞬间,我其实已经发现自己右腿没了。
我当时我我有八百度的近视,我撞完之后,我眼睛也飞掉了,不知道哪去了,但是我能看清自己腿,我把我把碟子树放到了离自己眼睛只有十几公分的。
地方我还是看得很清晰,冒着热气在喷血。
呃,在我的残肢遗留的地方,就不是我们想象中的切的整整齐齐的样子。
它是一个盾口,因为撞击力度太大了,才把你切掉的,就是在我断肢处往下十到二十公分。你可以想象碎肉皮肤,然后血管啊,肌肉,纤维等等啊,就它是各种各样的,就像拖把一样。
散落在下面,后来警察在现场找回来的并没有找到我的腿,很莫名其妙,我的腿就不见了,所以那瞬间脑子里会闪过好多的胡思乱想的念头。比如。
比如我失去右腿,我,我怎么陪孩子,我怎么去那些我想去的地方,我好多地方没去。然后我承诺过带家人的旅行怎么办,然后就在那个时候。其实我后排我两个同事,一个已经处在半昏迷状态,一个在后排受了点轻伤,但是他很慌。
我在驾驶位,他没有看到我的腿已经没有了。
他就很慌地问我该怎么办。
我忽然想起比这些胡思乱想,更重要的是,我要解决眼前的问题。我的腿没有了它的喷血,如果不赶紧救护车来到进行急救,不赶紧自己想点止血的方法,可能我的生命半小时之内就会结束。
所以我就赶紧用手机定位啊,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准确位置,然后打了120急救我打完急救电话,整个人忽然就冷静下来了。
呃,因为人的痛觉啊。就在发生车祸之后,其实有一个麻布期,就是这二十多分钟。
我忽然在想,我今天本来是要干嘛的,我本来是带着同事要到外地去签合同的,我就马上给客户打电话,那时候凌晨五点多。
我告诉他我开车出了意外,今天来不了,我会安排同事其他时间过来跟进这些事情啊,就基本上在等待救护车的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我把大部分需要安排的重要事情就安排完了,然后。
很很严重的疼痛就袭来了。
这时候救护车也赶到了,把老潘和同事送到了医院。
老潘接受了简单的急救处理,只写输液监测生命体征,在临时的病床上静静地等待下午一点的手术。 在这个等待的时间里,老潘还不能打麻药。
因为要保证手术时的麻醉效果,所以老潘这时候只能强忍着疼。 我现在回忆起来都觉得痛到骨子里,就是有人形容过失去肢体的疼痛,跟生孩子最痛的状态是同一个级别的。
但我不知道,因为我没生过孩子。
我能做的比较就是我在那天最痛的一段时间,因为他会痛到让我全身抽筋,就像一个那个虾球一样,就整个身体弓在那里。
你旁边的人搬都搬,不搬不开啊。然后一直到下午一点进手术室的一瞬间,我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麻醉止痛了。
而且很有趣的是,进手术室前,我还想到一件让我高兴的事情,你想都想不到,这回我少了一条腿。
说不定这婚就好离了我忽然因为这件事情,我一下子感觉精神就轻松了很多。
在车祸发生前,老潘正在为离婚的事儿烦心,他和前妻的婚姻维持了五年。
有一个儿子出过钱,他向女方提出过离婚,但因为双方在离婚的条件上有很多分歧,所以这婚迟迟没有离掉。 老潘回忆说,进手术室的那一刹那。
他意识到自己即将脱离婚姻的苦海,一阵大戏,眼前的手术室大门像天堂般光芒万丈。
手术过程,呃,其实它就是。
一是清创嘛,把你那些不需要的东西该去掉,然后中间还有一个磨骨头啊,然后再是缝合包扎。就是这样,我在过程中,其实我因为那个是半麻,就是你麻的下半身,但是上半身是是清醒的,上半身都是能动,下半身没有知觉。
我就听得到剪刀在剪我的皮肉血管的那个卡茨卡斯的声音。
姐,然后我听得到那个那种在切骨头的锯。
锯骨锯的那个声音就是骨头还要再结嘛。
然后那个类似错刀在磨我的骨头,因为尖锐的地方要打磨圆圆润一点,这些声音我都听不到。其实过程我很想我起来,看看到底什么样子。
我,我很想看看,我是个好奇心比较重的人,但是八百度精神,其实我起来也看不清,那很想起来,但被医生又摁回去了。 对,然后我就说一些废话。我说那个医生们能不能帮我那个伤口处理好看一点,帅一点?
因为我已经接受失去右腿的事实了,警察告诉我找不到,所以我就不想这事情了,那条腿已经跟我没有关系了。
手术后,老潘在医院住了两周,出院后,他和前妻就顺利的办理了离婚手续。
接着他就带着儿子在家中恢复工作,并开始接受康复治疗。那个时候你知道截肢之后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时期,就是幻痛期第一次幻痛在出院左右的时候。
真正刚节调的时候,幻通还不用,因为伤口一直在捅,那时候在伤口痒的痛觉不那么明显的时候。
幻动开始变得强烈了。
你的大脑会觉得哇,那个脚底心,有人拿电锯在聚我的脚啊,有人拿火在烧我的脚后跟有人把我的脚趾头直接搬断了,就就有这种感觉。 嗯,简单解释一下,老潘所描述的这种患痛,是几乎每一个节制患者都会经历的一种并发症。
虽然肢体被截断了,但你的大脑皮层对应的那部分肢体的神经还是存在的。 所以在节制后三到五年内,几乎每一天,老潘都能感觉到从断肢远处传来的痛感。
有时候我同事在跟我讨论一个问题,我们正在本子上画那个逻辑脑图画的画的。忽然我换出来了,我说,你等一下,等一下,你想让我先滚一会儿再床上。
然后就开始打滚,痛啊痛,各种痛碰到大概五到十分钟,出了一身汗。
我说我好了,咱们继续。
后来我也慢慢发现,就是每个人可能有自己的生物钟。 我的幻痛比较集中的时间是在晚餐后。
就是六点钟左右,再到十一点,这个区间会比较密集,白天是零星的,倒比如说我吃完晚饭,四点半。
到五点钟吃完晚饭我就安静的没,没什么事情,我就安静坐在那里讲一声幻痛,我准备好了来干我回到在我就失去右腿的一瞬间,我当时想到的真的是我。好多事情干不了了,好像然后我想到我,我想去的地方,我去不了了。
所以我在自己康复过程到穿上价值我,我其实一直在做的是。
我那一瞬间想到的我干不了的事情,我得把他们都给干了。
2016年四月,老潘报名参加了陶冶户外组织的一项108公里的户外戈壁挑战赛,这时候距离他的节制手术刚刚过去一年。
距离他穿上假肢也仅仅过去半年。
其实主办方一开始是反对的,但后来我,我拍了一些我训练的视频给他,他觉得可以试一试,因为安全保障还是挺完善的。
就如果你走不动,或者是受伤了,你就可以上。
救援保障车把你运到营地就可以了。
我去的时候我谁都不认识,因为我也没有叫自己的朋友一起去,我都不知道我自己能走成什么样。
大家其实是把这个四天三夜是看成是一场比赛,每一天规定了公理数起点终点啊。然后你所有的营地啊帐篷啊,这些吃饭补给救援都不用你操心,都有非常完善的系统。
你只需要带着你的随身装备。 没错,我的包比大家都要大一点。
呃,常规的路餐加水加一点随身物品可能三公斤就够了。我记得我的包是七公斤到八公斤的。
就是你要判断,一是为了防止价值出问题。第二是出问题的情况下,你怎么来维修它?
第三呢是你的蚕丝如何能保证它尽量不受伤?
第四呢,你如果受伤了,你怎么来延缓他的伤情,减缓他的伤痛,怎么让他更快恢复,怎么能不留长时间的后遗症?就是其实这五方面,每一种方面都会有若干种情况。你想想就是我要比大家多准备那么230种情况可能要应对的措施。 但是比如也有我没想到的,比如我想不到戈壁会下雨。
我们晚上的时候下的噼里啪啦连续下了,从三点下到早上七点多,下雨之后总账我腿肿胀,假肢穿不进去硬摔举子进去之后把软组织搓上了。
总共四天,其实你还有两天的路,一半的路对,所以后面两天走得很痛苦,非常痛苦。对受伤之后,其实他前一天开会就专门讨论了我的问题。
就认为我应该是上车,不应该第四天再走。
但是我因为让对一去看过,就是我的伤养,一段时间就会好,没有什么后遗症,所以我就放心走。
大不了再养几天伤吗,多养几天。
说上后的两天,老潘走得很艰难,但他还是在主办方的截止时间内完成了108公里的行走。
那场比赛有二百多人参加,老潘说,当时有1/4的人都没能在规定的时间内走到重点。 其实当我恢复行走能力之后啊,其实我走普通的路面也会觉得挺快乐。
但是当你走到戈壁这种无人区的时候,你真正感受的是。
天地,你自己在行走,就那种体验,是平时想象不到的那种行走的感觉。
你有可能一段路,只有你一个人,茫茫天地间,就你一个人,你的感受又不一样。然后,当你经过那些历史留下来的那种干枯的河床,那种树根风化掉的那种化石,古代留下的那种雅丹的那种旁边而甚至。
遇到沙尘暴,对你每一段路的体验都是不一样的,他是一个真正的原始的一种状态,是什么样子,它里面的一切的地貌,它生长的那些植物,还有一些蜥蜴啊之类的跳鼠啊。这种小动物真是一种最粗犷,最原始的状态,你仍仍在那个环境里,你会觉得你会觉得。
我这一辈子是干嘛的,因为你会回归到那种最原始的状态,而不仅仅是啊,我们平时那走走路,打打卡,燃烧一下脂肪,不只是这,这种你真的会想到那些问题。
就你,你我这一辈子在干嘛。 走完戈壁后,老潘爱上了行走。
在过去的两年里,他跟随陶冶户外的团队登过黄山,跨过沙漠,探过热带雨林做过茶。马古道,他们把这些亲身勘探过的地方汇总为九条行走线路。
作为一个旅行产品推出,想要唤醒那些心中有远方的人,我爸爸呢?嗯,他并没有带过去远方,但是他有时候会用周末会带我到周边的一些山上去走一走。
呃,可能就早上出发,傍晚回来这样的经历啊。但是我觉得即使小时候没有这个经历,可能心中也会有远方存在,这是人的本能吧,就是你你。
你来到这个世界,你肯定是要探索这个世界的。
就今年夏天,我当时是跟陶冶户外团队一起把库布奇沙漠的路线勘探出来之后,我就当时在勘探的过程中,我脑子里就在想。
当我把儿子带到沙漠里来,他是什么反应,那时候我戈壁回来,他就爸爸下一次什么时候你去哪里,都说把我带上呗。然后问他想不想去沙漠想去,然后去沙漠,就路上就问很多问题。
他在出发前就很兴奋,要去沙漠。它第一天没完全放开,就是有点胆怯,因为毕竟第一次户外,而且到了沙漠这样的地方。
第一天,是我陪他走,第二天呢,我看着他走,我在后面,比如沙峰上,我远远的看着他。
他一个人走走走走,走到下一个救援点,然后我再追上他。
到第三天我就不管他了,我,我走了。 然后他就一个人跟在后面,就管他跟谁一起走,就一个人在走,因为沿途救援还是很。
很保障,然后我就到了终点等他。
他回回来做马上一年级,一年级,上午回来之后一年级他们选班长,他就自动去竞选班长,结果成了老师问他说,啊,潘义恒,你觉得为什么你能做班长,他说,我连沙漠都去过了,我凭什么不能做。班长对我一开始给他灌输的就是你爸爸有要装一只机器人的腿。
他就觉得当时就觉得很厉害,他爸爸简直就是变形金刚一眼酷,所以就一直觉得这事儿还挺骄傲的,他就主动向他老师同学介绍,就是你看你看,你看我爸爸有一只机器人的脚。你看。 如今老潘带着六岁的儿子独自生活。
他的事业中心也从原先的创意项目转移到了公益和户外领域。
一场车祸截断了他的右腿,又开启了他的新人生。
他骄傲的告诉我们,从前在儿子的眼中,他只是一个忙忙碌碌的普通爸爸。
而现在,他是儿子的超人。爸爸,你现在正在收听的是亲历者自述的声音。节目故事fm,我是主播艾哲,本期节目由梁珂制作声音设计。彭寒。
感谢你的收听,咱们下期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