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爱情故事：2007年，我在洗浴会所门口点了一根烟
读喜马拉雅作者：gezhong日期：2022-4-9点击：1562
故事FM 第 365 期今天这个故事的讲述人小李，在少年时代应该算是个别人眼中的「坏孩子」，厌学、翘课、上网吧，他什么都干。青春期的叛逆和躁动无处发泄，直到他遇见了摇滚乐。/Staff/讲述者 | 小李主播 | @寇爱哲制作人 | 也卜声音设计 | @故事FM 彭寒文字 | 也卜运营 | 翌辰/BGM List/01. StoryFM Main Theme - 彭寒（片头曲）02. Love Buzz - Nirvana（有劲儿）03. Air Waltz - 彭寒（济南）04. Haiku [interlude] - Nujabes（香港街）05. 华芳 - 彭寒（她）06. Classroom Prisoner - 彭寒（同居生活）07. 冰块与星空 - 彭寒（片尾曲）
每周一，三五咱们不见不散。
今天这个故事的讲述人小李在少年时代应该算是个别人眼中的坏孩子，厌学翘课上网吧，他什么都干，青春期的叛逆和躁动无处发泄，直到他遇见了摇滚乐。 我是小李，我今年33嗯，土生土壤的北京人，我们家是。
除了我父亲这一辈，再往上全是搞艺术的。
小时候就因为我爷爷，我奶奶，他们就培养我，就教我弹钢琴，然后等于就从小心里头种下来这一颗种子，这颗音乐的种子，然后到了中学的时候喜欢听摇滚乐了，然后感觉自己打开了一扇窗。
因为那个时候也可能也加上叛逆或者怎么样呢，比如说它里面会有一些对现实的批判。
它里面会有一些嗯，嗯，对性的描述，对战争的描述，对暴力的描述，我觉得这个就比那个你能，我能谈情说爱这个来劲多了。
而且这个犹豫这东西有劲儿吗？
就是所以你在那个青春期的这个阶段的一个少年，我觉得没有人能抵挡住这种东西。 那会儿学校？
找我爸妈谈话，想让我去攻读学校，攻突学校是什么呢？就是所有的坏孩子全都把他聚到一个学校里，进行那种办军事化的管制。
当时我爸征求我的意见，我就是坚决的反对。
然后在初三的某一天，一个翻墙逃课去网吧的事件之后，我就彻底的不用再去学校了。 出学后的五年，小李卖过假鞋，搞过乐队，做了一些7788的事儿。
反正都和正式不太沾边儿。
到了2007年，小李和几个北漂的摇滚青年组的一支乐队，他在里面担任鼓手，可能对于每一个不太出名的乐队来说。
都逃不过去酒吧演出赚钱的经历，但那个时候北京的酒吧收入不太稳定，竞争又很激烈，乐队的几个兄弟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
当时在北京，我们乐队的几个人基本上都是只能吃饱饭，基本上就是这个状态。 然后突然有一天我正坐地铁呢，接到这个？
我们乐队的一个哥们儿的电话，他不知道是什么七拐八拐的关系，联系到这么一个呃，事情就是说诶，现在济南有个酒吧开业，然后这个老板投了很多钱，这现在是济南第一大的酒吧，想从北京拉一个成熟的乐队过去直接驻场演出。
相对来说开的价码也比较高，每个月能挣一万块钱左右零七年一万块钱。
其实不算是小数了，而且是对于我们这个职业的人，一万块钱是一个大树了，见钱眼开嘛，去济南的这个事情上，其实我没有什么特别的纠结，第一个原因就是我们经常在北京演出的这个酒吧的老板。
它是一个他老想搞我。
所以这个事情呢，都特别骚扰我，所以后来也没多想，我们这个乐队拿着行李背着琴，坐火车就去济南了。
到了济南嘛，就是正式开始这份工作了，比想象的要进展的设立得多，到了济南第一，感觉就是那边儿消费低。
我们乐队一共是五个人，租了两套三居室，一套是一千三，一套，是一千三百五，全部配家电，摊到每个人身上，可能也就3400块钱。
可能你现在觉得在北京，如果一个月你挣一万块钱的话，可能说实话不算多，但是如果你要想你每个月租房就三百块钱的话，那就跟白给一样了。
所以在那边儿吃也便宜，喝也便宜，租房也便宜，挣得还多。
男人嘛，就是手里有闲钱了，又闲时间了就出去要耍，肯定要去什么洗浴啊。会所呀，这种地方消遣，而且我呢，我年轻的时候我就特别耗这个。
就是我感觉我不是生理上的，就是有这方面的癖好。
我是心理上，我说有心瘾，我觉得我心里有性瘾。
只要看见什么会所呀，洗浴啊，我就走不动，我就特想进去玩会儿能感觉到温暖，当然是在一种环境很好的会所和洗浴里面，你会感觉到心灵被抚摸这个这个这句话非常的准确，就算没有条件去玩儿，我如果要站在一个会所门口抽一根烟。
哎，我就觉得踏实。 济南那会儿有个红灯区，叫香港街。
特别破的一条街就是一个城中村，路上坑坑洼洼的路灯都没有几个那种的。
但是你只要打车，你跟司机说，我去香港接司机，100%全都知道你去过去干嘛去了就过去耍去了。
其实那个地方吧，我不太爱去，因为那个地方太低端了，就是我觉得环境也不太好，但是我们乐队那个吉他手。
跟我是特别好的朋友，他跟我简直就是两个极端，我是愿意多花钱去那个高档的会所，他就是愿意去香港街这种便宜的。
他跟我说的一句话，我到现在都记得说这个东西吧，你得这么想，最后的结果是不是都是一样的，那么你就要玩出性价比。
所以有一段时间我还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呢。 有一次我跟他，我俩在。
香港爹附近吃饭啊，还是办事儿啊。我记不太清楚了，吃完饭之后，他说，走吧，去香港街去上个街玩儿。我说，那去就去吧。我说，那我跟你去。
他就找了一个在，就是在那条街里面是最好的优惠所，然后就进去了。
进去之后呢，因为我心里是打心眼里抵触这事儿，他就上楼去消遣了，我都在一楼呢。
跟几个没上中的技师，肯定是我记得清清楚楚，这个电视剧叫中安六祖，当时我看的这集就是失足少女为情所困毒杀男友携款跑路投案自少，就是这么一个剧情，你想当时这个这个这个气氛，这个画面有多？
病态啊，我和几个女技师一起，再看一个女技师犯罪的这么一个电视剧，而且还吃着瓜子儿，旁边的姑娘还给我倒水，让我喝水。
然后大家时不常的还聊几句，然后这个会所的经理男经理他就出来了，因为这个事儿，如果要对于一个男经理来说这事儿是不对的。你一个大男人到我们会所，然后不玩儿和我们的不上中的小姐在这儿看电视。
还看得有来有去的。
这属于我自己的本中工作，没做好啊。
然后他就过来了，还说南贵宾您好，您今天有什么心情不愉快吗，还是怎么样？我说没有。我说懂朋友。
朋友在二楼玩，他说你怎么不玩啊。
我说我今天不想玩儿。他说，那哎呀，我们这块儿服务是最好的，如果你要不满意，一分钱不收。 当时我就感觉，如果我要不在这个地方消遣一下，我就走不了了，他就根本放不过我了。
这时候旁边有姑娘说了一句，哎呀，说他不玩儿就算了，你觉得就别那个强迫了？
我第一眼见他，我就觉得永远与众不同，他虽然画着比较浓的妆，但是我觉得一点儿都不风尘。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是一个单眼皮的一个女生牙很白，就是虽然人很瘦，但是脸有一点圆，就是像谁呢？我觉得特别像杨超越的那个感觉就是每次看到杨夸杨超越。
我就时常会勾勒出第一次见他时候的那个。
后来有一次我就去他们店里去消遣的时候，我就找他了大一点儿的会所呀。他们是对于服务是有一个正规的流程的。比如说一个技师寄来了之后。
他首先会用这个房间里的坐机给他们那个总机打一个电话，就是说，比如说我是十五号，十点十分。 上周他的下中时间。
就是十一点十分。这是一个小时，你又不能早退啊。你要早退可以投诉你的，但是你可以加中，就是说你到十一点十分的时候。
你可以要求我再买一个小时，那次我就又买了一个钟，然后我就跟他聊天儿，反正聊的也是有了没呢。 他可能觉得这事儿也挺奇怪的，说这人怎么花钱买一个小时跟我说话呀？
有一次我跟他说，我说，晚上你有事儿吗？他说，怎么了？
我说，晚上咱俩一块吃饭，我就没想到他竟然就答应了。
然后那会儿我有一个小摩托车，小摩摩托特别破了，摩托是两冲的，就是说你加汽油的时候还得往里倒一点儿机油，要不然这种两充的摩托车它容易坏。
这么一摩托车跑起来还突突突冒蓝烟就是跑起来就感觉这车要散架一样，我就骑着这个摩托车，我去接他了。
这个画面我记得特别清晰，他下来的时候，他穿着一个裙子，然后他跟我说，说你这个，你这车我春裙子怎么坐呀。
你就侧着坐呗。
然后他就侧着坐在后面，一只手搭着我。
我回想起来，我觉得现在这个画面就是特别有美感，而且特别浪漫。
吃饭的时候他问我是干什么的，我说我是搞乐队的干妖问乐的，你知道吗，就是当时？
他看我的眼神和他给我释放出来的东西的时候，我肯定是干这个的，就是这个太酷了，这个对于他来说就是一片新大六。
问我，比如说你为什么干这个呀？你，你，你干这个，你们能挣多少钱啊？
你们跟这个是不是特别有意思呀？
你们搞乐队搞摇滚乐的，是不是都吸毒啊？
我问他，我说你哪里人啊，他说我是山东阖泽的。
嗯，我们家是农村呢。
他有一个比他小的弟弟，当时是差不多在上初中他父母给他灌输的，最大的希望就是在这几年之内。
把他弟弟结婚用的房子给盖起来，给家里的一个儿子盖一套结婚的房子是这个家里最重要的事情。
然后他妈的意思就是说想让他嫁出去拿嫁闺女的彩礼钱给他弟弟盖房，他不愿意，所以他就出来了。
他说他自己觉得自己外形还不错，所以不愿意到夜总会去干。
他说，到夜总会之后，规矩特别多，第一，你不能得的客人。
第二，你还得老喝酒，他还不喜欢喝酒，所以就不去夜总会干就到会所呀。类似于这种小这种场所去。 嗯，做技师一个技师，他在会所里面，如果要干得特别好。
可以说明这个女人不是一般人。
不是说是个人就能干出来的。首先你这个人要特别有亲和力，你要能说回道，你会自来熟，你要察言观色，你要能感受对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
这个综合素质不比我们现在掌握一个某个技能的，一个一个一个职场上的人要更低。
我觉得这份工作一点儿都不脏，反而比这个社会上某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要干净得多。
然后后来我们就我偶尔会出来约会啊，唱歌，看电影，然后吃饭啊，玩儿啊，貌似是过上了一个情侣的生活，好像是一个男女朋友谈恋爱的关系。
但是其实并不是从始至终，这两个人都没有给对方明确的表达过，就是我们是一个恋爱的关系。
这个事情很畸形，可能就是在异乡的两个人就是。
需要一个心理上的互相慰藉吧。
我是一个嫖客，他是一个技师，本来就应该是金钱换肉体的，这么一个关系，我竟然动了感情，这事情让我也觉得特别不可思议，因为我这个人本身就是一个轻轻寡寡的人。
我做事情通常都是只看眼前我不会想的太多。 小李说，其实技师和客人后来发展出私人关系的也不少见。
所以店里并没有对他们的交往有什么反对。
女孩儿一周可能有一半儿的时间住在小李家，给她做做饭，收拾收拾。
到了晚上，两个人在各自去做各自的工作。
就这样，他们过起了半同居的生活。后来他要经常去找我玩儿嘛。
然后我们在酒吧演出酒吧的客人都是鱼龙混杂的，什么样的人都有。
有一次他去了之后就碰上了一个黑社会老大，然后在底下带着一帮小弟，然后在喝酒。
喝酒之后呢，正好演的一首歌就是那个我的心在等待，永远在等待。就那个歌儿，那歌儿不是那个节奏感比较强吗。
刚开始第一遍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异常，然后第二遍的说我的心在等待，永远在等待，然后就是我的啪子都啪了，啪子他放了六枪，最后等那个客人走了之后，老板一看天花板上有六度，那次他在，然后他觉得他特别害怕。
这种事情太多了，因为我们在这个行业里都扎了这么多年了，很多的事情都见过这个东西都是见怪不怪了。 生活上？
他跟这个社会上所有善良的女孩儿，其实都是一样的，也会有爱心，喜欢动物为流浪猫。平时他喜欢读书，他竟然喜欢看书，而且还特别爱惜书。
他跟我说，你知道吗？如果你买一本新书，你把这个书打开，你深吸一口气，这个书第一次打开时候的味道和以后是不一样的。
因为我不是一个看书的人，我体会不到这种感觉。
我也比较喜欢和他聊一些关于约约方面的一些话题。
我为什么喜欢跟他聊，就是因为他不懂音乐，所以我才喜欢跟他聊，就是你对他说什么东西对于他来说都是一个新大六。
是他没有触碰过的东西，他会给你的反馈，就是特别的感兴趣，提一些很幼稚的一些问题。
但是就是因为这些生活细节，让我觉得和他？
交流起来特别有意思，他到了济南之后，其实就是囚禁在这个会锁脸出了这个会所，可能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儿，而且我认为他可能也适应不了这个社会上的这些孤心堕角的事情。我觉得他的性格好像处理不了这些问题。
统计的过程中，有一件事儿对我的触动特别大，就这个事情特别病态，你知道，就是有了高档的洗浴会所。
他是会给及时培训的，因为必须要求你这个技师是按照流程给客人服务，所以就是比如说新来了几个技师之后，他们会有找一个经验丰富的技师的老师，却对一个男客人活的。
躺在这儿的男客人，从第一项到最后一项整体做一个流程的一个服务现场教学现场直播，旁边还要求这些新来的姑娘们，不管是拿笔记啊，还是之后的考核呀，他们是有一套自己的这个考核的规范流程。
我呢，因为去洗浴这种场所比较多，跟他们的经历也有的比较熟了。
七拐八拐就找到我了，我就去当这个男模特了。
这个事情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回来之后我就跟他说，我说今天我去了，干了一个一个什么什么事儿，然后他的反应是什么呢？
哦，那还挺刺激的，有我们的服务好吗？
他说了一句这个话，时间过得很快，就快临近春节了。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春节之前的前二十天左右，当时这个酒吧惹上了一些事情，这都是我竟然看到的啊。
其中有一个是现在一个当红的嗯，歌手，一个啤酒的一个商业活动里面，他需要去做北方几个城市的呃品牌发布会，其中有一个就在那个济南，当地就是我们当时演出的那个最大的那个酒吧里面他可能就过去唱两首歌，然后过去寒暄几句。
然后可能这个活动结束了，结束了之后呢，当地的资方说白了就是出钱的老板都是当地的地痞流氓地头地头蛇要跟这个歌手喝酒，举着酒杯过去了，然后这歌手吧，特别不识相啊，都去不喝那这个老板又第二次举杯跟你喝一杯酒，那歌手说不喝。老板说你到底喝不喝不喝啪一个酒瓶子？
咱脑袋上一头血。
第二天上午，歌手的经纪人把我们当时酒吧里的所有人的联系方式全部都要了，每个人发了一个五百块钱红包风口味就是类似于这种事儿吧，出了不少就在这半年多的时间。
当时我就得到一个消息，我们那个酒吧的老板跟我谈，就是跟我们乐队谈话，大概意思就是说，啊，也到春节了。
你们也都回过年吧？
嗯，明年是不是要回来懂我的消息，如果这个酒吧还继续干的话，你们肯定要回来。
如果这个酒吧要不干的话，我也肯定第一时间通知你，就把这个事情跟他说了。 我说可能在济南这个工作时间不会很长了，但是他也没说什么。
他说，那我们出去玩儿一次吧？
因为我们两个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出去玩过一次，你想每天都上班吗，正好有临近春节了就放假了。然后我们两个就去了山东的一个海边儿的一个。嗯，旅行的地方叫月亮湾。
我们去那儿玩儿了两三天吧。 其实我觉得大家心里都是有点别别扭扭的，其实都是想谈想谈这个。
怎样结束，想谈这个结果到底是什么，但是都没有把这个窗户纸捅破。
等到第三天的时候，然后我就主动跟他说了，我跟他说，我说，过一段时间我就走了，我这一走应该就不会回来了吧。
他说，那咱俩以后还有机会再见面吗？
我说，你以后要是来北京告诉我，我招待你啊。
他说，春节后，我也没准儿就不回来济南了。我说，你是要回老家结婚吗？
他说他也不知道。
他说，以我的这个年龄，在我们老家都属于晚婚了。
我的同学跟我一起玩的小伙伴，那早就把成家这个事情全办完了。
我妈肯定会给我安排相亲什么的，如果相亲要成功了。
要不然就是我跟他去，一个就是他相亲的那个对象，一起去另外一个地方打工，要不然他就是在家里呆着就不出来了。
那天晚上我俩都流泪了，也没怎么睡觉，也没有说更多的东西，我也没有提过，让他跟我回北京，他也没有主动，说，想不想让我跟他回？
北京过了几天我就走了，这一别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小李和女孩儿像两道蔓延的车折，在短暂的交错之后，又继续按照自己的轨迹延伸。
可能很难有再重逢的一天。
离开济南之后，乐队在未来规划上出现了分歧，最后也解散了。
小李趁此机会离开夜生活，改行做了乐器行的老板。
没过几年，小李又吃到了互联网经济的红利，过上了还蛮体面的生活。
回忆起那段在济南酒吧驻场的时光，小李说，这可能都不算是他青春期里最轰轰烈烈的事情。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会想起那个女孩儿，想忘都忘不掉。
其实这些年中我想起过他很多次，有的是突然一个闪面，有的就是在梦里，但是每一次他停留在我记忆里的那个画面。
还都是我第一次见到他说的那个样子，就是牙齿白白的，永远是定格在那个画面里。
我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是不是也有偶尔也想起我，你现在正在收听的是亲历者次数的声音。节目故事fm，我是主外者。
本期节目由野捕之作声音设计。彭寒，感谢你的收听，咱们下期再见。
每周一，三五咱们不见不散。
今天这个故事的讲述人小李在少年时代应该算是个别人眼中的坏孩子，厌学翘课上网吧，他什么都干，青春期的叛逆和躁动无处发泄，直到他遇见了摇滚乐。 我是小李，我今年33嗯，土生土壤的北京人，我们家是。
除了我父亲这一辈，再往上全是搞艺术的。
小时候就因为我爷爷，我奶奶，他们就培养我，就教我弹钢琴，然后等于就从小心里头种下来这一颗种子，这颗音乐的种子，然后到了中学的时候喜欢听摇滚乐了，然后感觉自己打开了一扇窗。
因为那个时候也可能也加上叛逆或者怎么样呢，比如说它里面会有一些对现实的批判。
它里面会有一些嗯，嗯，对性的描述，对战争的描述，对暴力的描述，我觉得这个就比那个你能，我能谈情说爱这个来劲多了。
而且这个犹豫这东西有劲儿吗？
就是所以你在那个青春期的这个阶段的一个少年，我觉得没有人能抵挡住这种东西。 那会儿学校？
找我爸妈谈话，想让我去攻读学校，攻突学校是什么呢？就是所有的坏孩子全都把他聚到一个学校里，进行那种办军事化的管制。
当时我爸征求我的意见，我就是坚决的反对。
然后在初三的某一天，一个翻墙逃课去网吧的事件之后，我就彻底的不用再去学校了。 出学后的五年，小李卖过假鞋，搞过乐队，做了一些7788的事儿。
反正都和正式不太沾边儿。
到了2007年，小李和几个北漂的摇滚青年组的一支乐队，他在里面担任鼓手，可能对于每一个不太出名的乐队来说。
都逃不过去酒吧演出赚钱的经历，但那个时候北京的酒吧收入不太稳定，竞争又很激烈，乐队的几个兄弟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
当时在北京，我们乐队的几个人基本上都是只能吃饱饭，基本上就是这个状态。 然后突然有一天我正坐地铁呢，接到这个？
我们乐队的一个哥们儿的电话，他不知道是什么七拐八拐的关系，联系到这么一个呃，事情就是说诶，现在济南有个酒吧开业，然后这个老板投了很多钱，这现在是济南第一大的酒吧，想从北京拉一个成熟的乐队过去直接驻场演出。
相对来说开的价码也比较高，每个月能挣一万块钱左右零七年一万块钱。
其实不算是小数了，而且是对于我们这个职业的人，一万块钱是一个大树了，见钱眼开嘛，去济南的这个事情上，其实我没有什么特别的纠结，第一个原因就是我们经常在北京演出的这个酒吧的老板。
它是一个他老想搞我。
所以这个事情呢，都特别骚扰我，所以后来也没多想，我们这个乐队拿着行李背着琴，坐火车就去济南了。
到了济南嘛，就是正式开始这份工作了，比想象的要进展的设立得多，到了济南第一，感觉就是那边儿消费低。
我们乐队一共是五个人，租了两套三居室，一套是一千三，一套，是一千三百五，全部配家电，摊到每个人身上，可能也就3400块钱。
可能你现在觉得在北京，如果一个月你挣一万块钱的话，可能说实话不算多，但是如果你要想你每个月租房就三百块钱的话，那就跟白给一样了。
所以在那边儿吃也便宜，喝也便宜，租房也便宜，挣得还多。
男人嘛，就是手里有闲钱了，又闲时间了就出去要耍，肯定要去什么洗浴啊。会所呀，这种地方消遣，而且我呢，我年轻的时候我就特别耗这个。
就是我感觉我不是生理上的，就是有这方面的癖好。
我是心理上，我说有心瘾，我觉得我心里有性瘾。
只要看见什么会所呀，洗浴啊，我就走不动，我就特想进去玩会儿能感觉到温暖，当然是在一种环境很好的会所和洗浴里面，你会感觉到心灵被抚摸这个这个这句话非常的准确，就算没有条件去玩儿，我如果要站在一个会所门口抽一根烟。
哎，我就觉得踏实。 济南那会儿有个红灯区，叫香港街。
特别破的一条街就是一个城中村，路上坑坑洼洼的路灯都没有几个那种的。
但是你只要打车，你跟司机说，我去香港接司机，100%全都知道你去过去干嘛去了就过去耍去了。
其实那个地方吧，我不太爱去，因为那个地方太低端了，就是我觉得环境也不太好，但是我们乐队那个吉他手。
跟我是特别好的朋友，他跟我简直就是两个极端，我是愿意多花钱去那个高档的会所，他就是愿意去香港街这种便宜的。
他跟我说的一句话，我到现在都记得说这个东西吧，你得这么想，最后的结果是不是都是一样的，那么你就要玩出性价比。
所以有一段时间我还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呢。 有一次我跟他，我俩在。
香港爹附近吃饭啊，还是办事儿啊。我记不太清楚了，吃完饭之后，他说，走吧，去香港街去上个街玩儿。我说，那去就去吧。我说，那我跟你去。
他就找了一个在，就是在那条街里面是最好的优惠所，然后就进去了。
进去之后呢，因为我心里是打心眼里抵触这事儿，他就上楼去消遣了，我都在一楼呢。
跟几个没上中的技师，肯定是我记得清清楚楚，这个电视剧叫中安六祖，当时我看的这集就是失足少女为情所困毒杀男友携款跑路投案自少，就是这么一个剧情，你想当时这个这个这个气氛，这个画面有多？
病态啊，我和几个女技师一起，再看一个女技师犯罪的这么一个电视剧，而且还吃着瓜子儿，旁边的姑娘还给我倒水，让我喝水。
然后大家时不常的还聊几句，然后这个会所的经理男经理他就出来了，因为这个事儿，如果要对于一个男经理来说这事儿是不对的。你一个大男人到我们会所，然后不玩儿和我们的不上中的小姐在这儿看电视。
还看得有来有去的。
这属于我自己的本中工作，没做好啊。
然后他就过来了，还说南贵宾您好，您今天有什么心情不愉快吗，还是怎么样？我说没有。我说懂朋友。
朋友在二楼玩，他说你怎么不玩啊。
我说我今天不想玩儿。他说，那哎呀，我们这块儿服务是最好的，如果你要不满意，一分钱不收。 当时我就感觉，如果我要不在这个地方消遣一下，我就走不了了，他就根本放不过我了。
这时候旁边有姑娘说了一句，哎呀，说他不玩儿就算了，你觉得就别那个强迫了？
我第一眼见他，我就觉得永远与众不同，他虽然画着比较浓的妆，但是我觉得一点儿都不风尘。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是一个单眼皮的一个女生牙很白，就是虽然人很瘦，但是脸有一点圆，就是像谁呢？我觉得特别像杨超越的那个感觉就是每次看到杨夸杨超越。
我就时常会勾勒出第一次见他时候的那个。
后来有一次我就去他们店里去消遣的时候，我就找他了大一点儿的会所呀。他们是对于服务是有一个正规的流程的。比如说一个技师寄来了之后。
他首先会用这个房间里的坐机给他们那个总机打一个电话，就是说，比如说我是十五号，十点十分。 上周他的下中时间。
就是十一点十分。这是一个小时，你又不能早退啊。你要早退可以投诉你的，但是你可以加中，就是说你到十一点十分的时候。
你可以要求我再买一个小时，那次我就又买了一个钟，然后我就跟他聊天儿，反正聊的也是有了没呢。 他可能觉得这事儿也挺奇怪的，说这人怎么花钱买一个小时跟我说话呀？
有一次我跟他说，我说，晚上你有事儿吗？他说，怎么了？
我说，晚上咱俩一块吃饭，我就没想到他竟然就答应了。
然后那会儿我有一个小摩托车，小摩摩托特别破了，摩托是两冲的，就是说你加汽油的时候还得往里倒一点儿机油，要不然这种两充的摩托车它容易坏。
这么一摩托车跑起来还突突突冒蓝烟就是跑起来就感觉这车要散架一样，我就骑着这个摩托车，我去接他了。
这个画面我记得特别清晰，他下来的时候，他穿着一个裙子，然后他跟我说，说你这个，你这车我春裙子怎么坐呀。
你就侧着坐呗。
然后他就侧着坐在后面，一只手搭着我。
我回想起来，我觉得现在这个画面就是特别有美感，而且特别浪漫。
吃饭的时候他问我是干什么的，我说我是搞乐队的干妖问乐的，你知道吗，就是当时？
他看我的眼神和他给我释放出来的东西的时候，我肯定是干这个的，就是这个太酷了，这个对于他来说就是一片新大六。
问我，比如说你为什么干这个呀？你，你，你干这个，你们能挣多少钱啊？
你们跟这个是不是特别有意思呀？
你们搞乐队搞摇滚乐的，是不是都吸毒啊？
我问他，我说你哪里人啊，他说我是山东阖泽的。
嗯，我们家是农村呢。
他有一个比他小的弟弟，当时是差不多在上初中他父母给他灌输的，最大的希望就是在这几年之内。
把他弟弟结婚用的房子给盖起来，给家里的一个儿子盖一套结婚的房子是这个家里最重要的事情。
然后他妈的意思就是说想让他嫁出去拿嫁闺女的彩礼钱给他弟弟盖房，他不愿意，所以他就出来了。
他说他自己觉得自己外形还不错，所以不愿意到夜总会去干。
他说，到夜总会之后，规矩特别多，第一，你不能得的客人。
第二，你还得老喝酒，他还不喜欢喝酒，所以就不去夜总会干就到会所呀。类似于这种小这种场所去。 嗯，做技师一个技师，他在会所里面，如果要干得特别好。
可以说明这个女人不是一般人。
不是说是个人就能干出来的。首先你这个人要特别有亲和力，你要能说回道，你会自来熟，你要察言观色，你要能感受对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
这个综合素质不比我们现在掌握一个某个技能的，一个一个一个职场上的人要更低。
我觉得这份工作一点儿都不脏，反而比这个社会上某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要干净得多。
然后后来我们就我偶尔会出来约会啊，唱歌，看电影，然后吃饭啊，玩儿啊，貌似是过上了一个情侣的生活，好像是一个男女朋友谈恋爱的关系。
但是其实并不是从始至终，这两个人都没有给对方明确的表达过，就是我们是一个恋爱的关系。
这个事情很畸形，可能就是在异乡的两个人就是。
需要一个心理上的互相慰藉吧。
我是一个嫖客，他是一个技师，本来就应该是金钱换肉体的，这么一个关系，我竟然动了感情，这事情让我也觉得特别不可思议，因为我这个人本身就是一个轻轻寡寡的人。
我做事情通常都是只看眼前我不会想的太多。 小李说，其实技师和客人后来发展出私人关系的也不少见。
所以店里并没有对他们的交往有什么反对。
女孩儿一周可能有一半儿的时间住在小李家，给她做做饭，收拾收拾。
到了晚上，两个人在各自去做各自的工作。
就这样，他们过起了半同居的生活。后来他要经常去找我玩儿嘛。
然后我们在酒吧演出酒吧的客人都是鱼龙混杂的，什么样的人都有。
有一次他去了之后就碰上了一个黑社会老大，然后在底下带着一帮小弟，然后在喝酒。
喝酒之后呢，正好演的一首歌就是那个我的心在等待，永远在等待。就那个歌儿，那歌儿不是那个节奏感比较强吗。
刚开始第一遍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异常，然后第二遍的说我的心在等待，永远在等待，然后就是我的啪子都啪了，啪子他放了六枪，最后等那个客人走了之后，老板一看天花板上有六度，那次他在，然后他觉得他特别害怕。
这种事情太多了，因为我们在这个行业里都扎了这么多年了，很多的事情都见过这个东西都是见怪不怪了。 生活上？
他跟这个社会上所有善良的女孩儿，其实都是一样的，也会有爱心，喜欢动物为流浪猫。平时他喜欢读书，他竟然喜欢看书，而且还特别爱惜书。
他跟我说，你知道吗？如果你买一本新书，你把这个书打开，你深吸一口气，这个书第一次打开时候的味道和以后是不一样的。
因为我不是一个看书的人，我体会不到这种感觉。
我也比较喜欢和他聊一些关于约约方面的一些话题。
我为什么喜欢跟他聊，就是因为他不懂音乐，所以我才喜欢跟他聊，就是你对他说什么东西对于他来说都是一个新大六。
是他没有触碰过的东西，他会给你的反馈，就是特别的感兴趣，提一些很幼稚的一些问题。
但是就是因为这些生活细节，让我觉得和他？
交流起来特别有意思，他到了济南之后，其实就是囚禁在这个会锁脸出了这个会所，可能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儿，而且我认为他可能也适应不了这个社会上的这些孤心堕角的事情。我觉得他的性格好像处理不了这些问题。
统计的过程中，有一件事儿对我的触动特别大，就这个事情特别病态，你知道，就是有了高档的洗浴会所。
他是会给及时培训的，因为必须要求你这个技师是按照流程给客人服务，所以就是比如说新来了几个技师之后，他们会有找一个经验丰富的技师的老师，却对一个男客人活的。
躺在这儿的男客人，从第一项到最后一项整体做一个流程的一个服务现场教学现场直播，旁边还要求这些新来的姑娘们，不管是拿笔记啊，还是之后的考核呀，他们是有一套自己的这个考核的规范流程。
我呢，因为去洗浴这种场所比较多，跟他们的经历也有的比较熟了。
七拐八拐就找到我了，我就去当这个男模特了。
这个事情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回来之后我就跟他说，我说今天我去了，干了一个一个什么什么事儿，然后他的反应是什么呢？
哦，那还挺刺激的，有我们的服务好吗？
他说了一句这个话，时间过得很快，就快临近春节了。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春节之前的前二十天左右，当时这个酒吧惹上了一些事情，这都是我竟然看到的啊。
其中有一个是现在一个当红的嗯，歌手，一个啤酒的一个商业活动里面，他需要去做北方几个城市的呃品牌发布会，其中有一个就在那个济南，当地就是我们当时演出的那个最大的那个酒吧里面他可能就过去唱两首歌，然后过去寒暄几句。
然后可能这个活动结束了，结束了之后呢，当地的资方说白了就是出钱的老板都是当地的地痞流氓地头地头蛇要跟这个歌手喝酒，举着酒杯过去了，然后这歌手吧，特别不识相啊，都去不喝那这个老板又第二次举杯跟你喝一杯酒，那歌手说不喝。老板说你到底喝不喝不喝啪一个酒瓶子？
咱脑袋上一头血。
第二天上午，歌手的经纪人把我们当时酒吧里的所有人的联系方式全部都要了，每个人发了一个五百块钱红包风口味就是类似于这种事儿吧，出了不少就在这半年多的时间。
当时我就得到一个消息，我们那个酒吧的老板跟我谈，就是跟我们乐队谈话，大概意思就是说，啊，也到春节了。
你们也都回过年吧？
嗯，明年是不是要回来懂我的消息，如果这个酒吧还继续干的话，你们肯定要回来。
如果这个酒吧要不干的话，我也肯定第一时间通知你，就把这个事情跟他说了。 我说可能在济南这个工作时间不会很长了，但是他也没说什么。
他说，那我们出去玩儿一次吧？
因为我们两个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出去玩过一次，你想每天都上班吗，正好有临近春节了就放假了。然后我们两个就去了山东的一个海边儿的一个。嗯，旅行的地方叫月亮湾。
我们去那儿玩儿了两三天吧。 其实我觉得大家心里都是有点别别扭扭的，其实都是想谈想谈这个。
怎样结束，想谈这个结果到底是什么，但是都没有把这个窗户纸捅破。
等到第三天的时候，然后我就主动跟他说了，我跟他说，我说，过一段时间我就走了，我这一走应该就不会回来了吧。
他说，那咱俩以后还有机会再见面吗？
我说，你以后要是来北京告诉我，我招待你啊。
他说，春节后，我也没准儿就不回来济南了。我说，你是要回老家结婚吗？
他说他也不知道。
他说，以我的这个年龄，在我们老家都属于晚婚了。
我的同学跟我一起玩的小伙伴，那早就把成家这个事情全办完了。
我妈肯定会给我安排相亲什么的，如果相亲要成功了。
要不然就是我跟他去，一个就是他相亲的那个对象，一起去另外一个地方打工，要不然他就是在家里呆着就不出来了。
那天晚上我俩都流泪了，也没怎么睡觉，也没有说更多的东西，我也没有提过，让他跟我回北京，他也没有主动，说，想不想让我跟他回？
北京过了几天我就走了，这一别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小李和女孩儿像两道蔓延的车折，在短暂的交错之后，又继续按照自己的轨迹延伸。
可能很难有再重逢的一天。
离开济南之后，乐队在未来规划上出现了分歧，最后也解散了。
小李趁此机会离开夜生活，改行做了乐器行的老板。
没过几年，小李又吃到了互联网经济的红利，过上了还蛮体面的生活。
回忆起那段在济南酒吧驻场的时光，小李说，这可能都不算是他青春期里最轰轰烈烈的事情。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会想起那个女孩儿，想忘都忘不掉。
其实这些年中我想起过他很多次，有的是突然一个闪面，有的就是在梦里，但是每一次他停留在我记忆里的那个画面。
还都是我第一次见到他说的那个样子，就是牙齿白白的，永远是定格在那个画面里。
我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是不是也有偶尔也想起我，你现在正在收听的是亲历者次数的声音。节目故事fm，我是主外者。
本期节目由野捕之作声音设计。彭寒，感谢你的收听，咱们下期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