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返回原籍读书，我才明白杭州不是我的杭州
读喜马拉雅作者：gezhong日期：2022-4-10点击：919
在这里，我们用你的声音讲述你的故事。
每周一，三五咱们不见不散。 这个夏天，几乎每一个在北京的外地人都在讨论陡然上涨的房租。
这就像是一个警报，一下子就戳破了很多人对这座城市的安稳幻想。
不只是北京对每一个在大城市长期生活的外地人来说，总会有那么一个警报或者说一道门槛儿。
让你失去对这个城市的归属感。 比方说，涨房租的时候排队办赞助证的时候。
再比如说，不得不把孩子送回老家读书的时候，我叫陈娟，我今年32岁。
我的孩子他今年六岁，九月份应该上小学一年级，我是安徽的人，我是2003年或者零二年的时候就进来杭州了。
很小，十六七岁吧。 十五年前，陈娟从安徽老家来杭州打工，从那时候算起，他在这个尝试度过了快一半的人生。
这十几年来，他从流水线工人做起，当过营业员，干过销售，后来又和姐姐合伙做起了生意。
到了2011年，他在杭州结了婚，生了孩子，把自己的小家安葬了。这一他们夫妻俩曾经以为身为异乡人，能够生活在杭州这样一个美丽的城市。
有个自己的小家庭，又有自己的小事业在打拼，简直没有什么可焦虑的，直到孩子的学籍问题摆在眼前，他们才发现这个美丽的城市从来都不属于自己。
说实在我的小孩读书上面没有遇到困难之前我一直都是对杭州特别的热爱，然后我当初是为什么特别喜欢杭州市，可能是因为很小就来了这个城市，那跟老家比起来肯定是各种美啊，各种什么都很好，对吧。
嗯，我记得印象特别深刻的是，有一次我跟我姐姐两个人去逛街，然后走在一个那个商场的外面，手上带了个戒指，不小心甩下去，然后那个戒指就咕噜噜地滚到那个下水道里面去了。
然后当时那个上场外面的保安就是我们两个人就在那里想办法能不能把他弄捞出来。然后那个保安看到了两个保安，就一起把那个阴景该打开，然后就拿个东西把我们捞，然后就应声捞了很长时间。
把那个戒指给我们找到了。我当时就觉得哎，这个城市的人真好，然后印象特别深刻，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然后我们两个人还去买点水果，然后提给他们，觉得他们很好，他们就是也没有接受。
然后觉得这个城市很温暖。
就是因为我，我从来没想着就是我们会回老家就带孩子在老家生活什么的，从来没想过，就是觉得我们肯定会一直都在杭州的。
但是他上幼儿园开始面临了这个问题以后才发现这个问题可能比较严峻，是这样的，按照杭州公办幼儿园的招生办法，根据父母户口，家庭住房等条件，当地的适龄儿童被划分为一表生，二表生，三，表生，四表生。
简单来说，父母户口和家庭房产都在学区内的孩子就是所谓的一一表生。
当一所幼儿园的报名人数超过了他的招生计划时，医表生可以被优先录取。 陈娟家孩子上幼儿园的那年，他们学区里的医表生严重爆满。
夫妻俩之后送孩子去了一所私立幼儿园，每个学期要交67000的学费，比一般的公立幼儿园高出三四倍。
但他很快发现，这所幼儿园的硬件设施和卫生条件远远比不上邻居家孩子上的公办幼儿园，就连老师最基本的工作态度都有很大的问题。
其实在开学很多天之前，我就已经在给他做心理建设了。就我会跟他说幼儿园里怎么样啊，然后可能遇到什么样的问题，所以第一天的时候呢，送去的时候他是哭的还挺伤心。 嗯，我也有这个心理准备。
嗯，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事情是什么呢，就是很多小孩都在那里哭，然后那个老师还挺没有耐心的。
呃，看三十多岁，然后瘦瘦的个子不高，看起来呃，不是特别的有亲和力。
啊，就是说，哎，你家长把它放这里就可以了，我们会管它的，你可以走了，你们在这里逗留很长时间，反而它会哭得更厉害。这样，那我想可能确实吧，看到妈妈总是要跟妈妈走的，对吧，所以就会越哭越厉害。那我想算了算了，我就赶紧走了。
这样第一天第二天都哭，第三天呃，就开始不怎么哭啦，一个星期之后又开始哭了，我就我就问他诶你，你们班其他小朋友还哭吗？
为什么好了之后又开始哭了呢。 然后他就跟我说他害怕。
嗯，他们班的老师，我说为什么会害怕你们班的老师呢？
然后他就说老师要发脾气，我说老师发脾气很正常的，有可能。
因为他不像妈妈一样，妈妈就对你一个人，你要有什么问题了，妈妈可以好好跟你商量，但是老师的话，他要对着340个。像你这样的小朋友，他可能会没有足够多的耐心。
或者也有可能他心情不太好，发脾气正常，你要理解他，但是，嗯，我儿子跟我说的是一个小朋友，嗯，犯错了，他就让所有的小朋友排排做坐在那里，每个人都不可以发出声音，只能坐在那里也不可以玩游戏，也不可以吃点心，也不可以去卫生间。
我就觉得这种事情很恐怖，而这个主班他上课都都是什么状态的呢，就是他自己也是有宝宝的，他宝宝大概。
一岁多一点打电话让他婆婆把宝宝带过来，婆婆也呆在教室里，孩子也呆在教室里，自己一个手抱着孩子，然后一个手去给我们的小孩上课。就我觉得特别不专业，你知道吗就特别不专业，包括嗯，有一次我们孩子星期一送过去的被子，然后星期五放学了，我们把被子带回家清洗，晾晒的过程中发现被子上是有老鼠屎的。
我当时看到的时候，我就拍了照片，然后在群里发给老师。我就跟老师说，为什么会有这种情况。
然后老师当时说的是，哎呀你，你这个是不是就是带回家的过程中沾上去的。哈说，我后来就私聊了这个老师。
然后我就跟他讲，我说老师，我并不是说就这个事情让他变得多么复杂。我其实想给幼儿园反馈有这个问题存在，然后希望通过这件事情能引起幼儿园老师的注意，能让孩子有一个更好的环境在卫生这方面重视起来，对吧，然后老师说，嗯，知道了，这样我会跟幼儿园去反映的。
但之后并没有给到什么说法啊什么的。这样，在这所幼儿园读了两年之后，陈娟的父亲提出。
既然孩子在杭州上不了公办幼儿园，不如送回老家，他可以通过一些关系把孩子送进当地最好的幼儿园。
对陈娟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容易坐下的决定，带孩子回老家，意味着暂时离开奋斗了十几年的杭州，离开熟悉的一切。
经过了好几个夜晚的辗转反侧，为了孩子的妥协了，我是去年的八月二十几号，嗯，回老家的。当时我们交了一辆，就是那种装火的那种大货车，然后就把这么多年在杭州的什么所有的东西都带回家了。
我走的前一天，我记得特别清楚，就是那天跟我姐姐一起下班回来，走到小区门口，然后跟我姐姐讲，你先上去吧，我一个人去走一走，我在郊边呆了半个多小时，回到家之后把白大开，找不到我姐姐，然后就贴到卫生姐，我姐姐就一个人在卫生间哭，一直哭一直哭。
第二天第二天，我就开始收拾饱血，说说了整整一天，然后我姐姐就把能给我的缺给一辆特别大的火车，全部装扮了，所有的东西都收拾走了。
其实我走的时候也是想着我一爷，以后还是要回来的，是一定要回来的，就可能人都是有这个情节的吧，就是觉得我还是要在绍州的。 在老家读幼儿园的这一年，陈娟的儿子遇到了一位很有耐心，很有责任感的老师。
在这位老师的鼓励下，孩子的性格一天天变得开朗起来。
陈娟还发现，因为儿子是班里唯一一个会说标准普通话的孩子，老师经常安排他在班里表演节目，这给儿子很大的信心，也让陈娟意识到。
一旦有了正确的引导，自己的孩子也可以变得这么优秀。
正因为这个原因，他更加坚信，一定要想办法把儿子送进杭州的公立小学读书。 其实，嗯，他幼儿园小班的时候遇到各种糟心的事情呢。以后我其实就已经从他报幼儿园开始，遇到各种问题，我就已经下决心就一定要背其各种各种手学，一定要让他上公办学校。
之前的杭州的政策是这样子的，呃，父母双方有一方，呃，手续是齐全的，比如说他是有呃持续两年的居住证，呃，不间断，然后社保不间断，然后有劳动合同，这样你的孩子就可以在这里报小学。
嗯，所以我我其实准备三年，我这三年都特别小心翼翼的，因为他居住证是1.1过期吧，那时候叫再助证，再助证是1.1过期我的紧张到什么程度的就是比如说你是十二月三十号到期的，对吧？
呃，那你要在十二月25号到三十号直接去办。
呃，所以的话呢，我几招的话说不成都就是哇。我二十几号的时候，我就开始那个赞助证，我就会去那个窗口，说我要我要续办那个赞助证。
然后那在这一看打开来一看，说早的这么早来办，嗯，干什么先不可以办说，然后我会觉得去个两三趟。你知道吗？因为我怕我怕我自己忘记。
然后那个所有的资料，我就弄那个小本子，弄那个文件夹就装起来。
我每一年我，我要离好几遍，你知道吗就是。
我要看一下，哎，我在宿舍还有多少时间？
呃，我小孩的那个打疫苗的那个小本子有没有差疫苗，有没有去打的啊。
然后社保呃，不要断掉了啊。我，我会打电话去问a，我的社保就神经质了，你知道吧？其实你不用打电话了，因为社保按时在那里交就可以了。
可是因为还是会紧张，你知道吗你，还有就是我没有准备去买房子，你知道吧，就是其实在杭州两三年前的时候，特别差劲的小区以首付也得个3400000，这样子，嗯。
然后我们都已经跟朋友啊什么的。
跟他们说好诶，到时候我们买房子给给我们借点钱，这样子就全部都打好招呼。然后我们就开始看房子，然后准备办房子，心里想。
如果买了房子，他上学不是又多一层法码吗，对吧，开始各种看房子，然后再房子没买成的时候，杭州就初新的政策了，说要凭居住证来报名，你买房子也是没有用的，比如说你买了房子，但是只有爸爸一个人是有居住证的啊。爸爸是没有居住证的，虽然你有房子，可是你也是不能报名的。
问题就来了，陈娟的丈夫没有居住证，也没有在杭州交社保。
在此之前，一家人并不觉得这会是一个问题。
但更糟糕的是，当他们准备亡羊补牢，抓紧时间办好居住证的时候，却得知，按照流程，他们需要交满一年社保才能申请办理居住证。
但是这个时候距离儿子的小学报名时间只剩下十个月了，也就是说，哪怕她丈夫从发现政策变化的当天开始缴纳社保。
要想在孩子报名前办好一切手续也来不及了。 就这样，杭州针对外来人口子女入学设的门槛儿稍微提高。
自家孩子，就连排队报名的资格都没有了。 我当时我还抱了一点希望，抱了一丝丝的希望。
他们六月底的时候说要去学校拿那个爆饼表啊，领第二天报名的号码牌。
我第二天嗯，早上我就给我儿子打败的漂漂亮亮的，带她来面试。
对，因为因为我儿子平时就喜欢穿破洞牛仔裤啊，这样我那天特意给他不要穿一个破洞牛仔裤，不要给老师留下不好的印象啊。
给他穿了一个白色的t恤衫啊，然后下面穿了一个就正儿八经的这种。 嗯，我们就去了。我心里想的是。
老师见到我的儿子之后，他一定会喜欢他，因为我儿子会背很多古诗啊，然后会下棋会挑神啊，然后会说英语啊。
我觉得他真的挺优秀的，挺招人喜欢的一小男孩儿。我，我就特别有自信。 嗯，他当时这样就是本地户在那边那个教室排队。
呃，外地的人是在这边这个教室排队这样。
然后我们就自然而然就派到外地这个郊市里去排到我的时候。那个老师说，资料给我看一下，然后我就资料给他。
那个老师说，诶，那个你这个资料不行的呀。
嗯，这个爸爸是没有居住证的。
我说对爸爸没有，就是这样，但是爸爸八月份可以办出来的。 嗯，那个老师说，八月份再办出来，那你是肯定不行的，说嗯嗯，出去好了，不要在这排队排的也是没有用的，说因为排了队之后要领一张表要填那张表。
然后我就跟那老师说，那你可以让我填表吗？
嗯，你也可以面试一下我的儿子？
那个老师说，没有用的，不用填的说手续不齐全，没有资格填标格。
我当时我儿子就站在边上，你知道吗，我就觉得哎呀，就感觉自尊心被踩在地下，那种感觉，你知道吗就哎呀就讲感觉第三下四的那种，因为儿子在旁边嘛。然后我也就没有多说，我觉得多说就孩子在旁边也不是很好，对吧。然后我就走了，然后就把孩子带出去。
嗯，特别戏剧化，特别搞笑，就是我儿子那排队的时候坐在那个教室里，然后就一直跟我讲，诶，爸爸爸妈，我以后就是在这这个小学上学嘛。
哎呀，这个桌子我好喜欢呀。
嗯，这个颜色我也好喜欢呀这样，嗯，我以后是是坐在这样的一排呢，还坐在那样一排呢，这样就很高兴。
然后我带她出来的时候，我儿子就问我说，妈妈，你不是说今天来面试的吗？
嗯，我是不是不用面试啊，还是要再等一下呀。这样就我都无言以对，你知道吗就？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觉得我嗯，在学校北口站着，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是看很多家长手里拿的资料啊，然后领着孩子呀去抱鼻啊。
嗯，确实挺没有办法的。
当时有这种什么感觉的，就是觉得特别对不起我儿子。嗯，虽然自己也独立了，但是觉得我自己的儿子也不差。
就是其实我觉得还蛮优秀的，整个七月份和八月份都特别压抑，因为大家会在朋友圈里发嘛，对吧就说哎呀，什么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啦，什么小孩被拿拿小学录取了，这样子对吧？
他们晒晒就是一个小纸条，一个红色的小纸条。嗯，恭喜你被什么什么小学录取了，请嗯，在八月多少号之前去什么缴费，这样哎呀就觉得极佳，欢喜极加优吗？然后你昨天晚上我儿子还在说。
所以爸爸我可不可以在好时候读书啊，我能不回老家吧，我就想在这里我想跟贝贝在一起啊。
嗯，我就想在那个学校上学啊，然后我就喜欢这里啊，就这样就是觉，哎呀，觉得你知道吗，就是我旁边今年新开了一个学校啊，他是？
九年一贯制的就是小学初中这样子，然后结果有一天，我路过那个学校门口，发现那个学校拉了很多横幅。
然后家长就说，嗯，就我们不愿意做什么，什么肉体，什么呃净化器，因为说那个学校到七月份的时候都还没有装修好，都还在做油漆。
就是说我们九月份怎么能把孩子放在这种环境里上学呢？啊，嗯，都有甲醛什么什么的，然后很多横幅拉在那里，然后家长坐在那里示威，这样子啊。
真的你，你知道吗？我就心里想，哎呀，这些家长都有的毒，还在这里闹啊，特别不能理解。说真的，嗯，我当时还跟我姐姐说，哎呀，让我们孩子去西甲拳吧，就也没有关系我，我想可以的就让她去上我也可以接受的。
一点怨言都没有，甚至会特别感激，就我的孩子有地方躲。嗯，我前几天有一个朋友给我介绍了一个。
嗯，好像看起来有一点关系的，这样的一个人啊。
然后，嗯，我就跟他讲，就我们也可以花钱，对吧。比如说我也打听了，就这么普通的一个公办小学。
然后至少五万块钱起嘛。如果你打点关系啊什么的，你想进这个学校五万块钱起，嗯。然后我就见了他一面把资料递给他。
然后当时就跟他说，就如果我们花点钱什么的也是可以的，就是但凡有一个人给你引荐，一个人说，哎，你去问一下，都觉得好像抓到一根稻草一样。你知道吗，就因为他是那天跟我说说明天给我回复啊。然后我就昨天一天，我就是早上起来就什么事都没有做，你知道吗就一直拿着手机等消息等消息，然后一直等到昨天下午，昨天下午四点多，然后就说不行的说陈军接受我们采访是八月初的事情。
那个时候他还带着一丝侥幸，希望孩子能有机会留在杭州读书。
但后来随着开学一天天临近，他最终还是带孩子回了老家。
对于即将告别的杭州，他依然不舍得也不甘心。 嗯，首先的话是这么多年都在杭州，可能还有一部分的成分是，我觉得特别不甘心。
嗯，还有就是嗯，老家的教育跟杭州肯定是有很大差别的，如果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我孩子提供更好一点的学习平台，对，嗯？
我小的时候是农村这种小学里面上学啊，后面的学生是根本听不到前面老师讲话的，因为有八十多个学生。
那小孩我就黑压压的在一个教室里，你知道吗，就那种我感觉根本都贴不到后面的同学贴不到前面老师在说什么。
就是环境很糟糕的嘛，这样子然后就觉得自己的孩子又不差，为什么就不能在这个城市跟别的孩子就平起平坐，然后有一张课桌，有一个凳子，让他坐在那个教室上课。
喝的，尤其是我每一次跟教育局的人打电话来沟通这个事情的时候，他们就是说，那你不是杭州的，你就是应该回顾户籍所在地。你为什么一定要在这里读书呢，对吧。
然后就有一种好像你要死皮赖脸的，你就必须你，就好像你为什么一定要在这里读书。这样。
新年前也就是陈娟儿子出生的那一年，杭州有409所小学，入学人数是2.3万人，而今年入学人数要翻一番儿，但小学只增加了49所。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如果杭州不及时增加教育投入，越来越多像陈娟这样的家庭。
需要分居两地，在一道道的关卡面前，陈娟发现，不仅夫妻俩扎根，杭州的梦想破碎，就连自己的孩子可能也未必能扎根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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