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身的舅爷的一生
读喜马拉雅作者：gezhong日期：2022-8-21点击：684
他一辈子没有结婚，无儿无女。 故事FM ❜ 第 464 期 传统中国人年纪大时讲究一个子孙满堂。哪怕临终时，躺在床上，看着一屋儿孙子女陪在身边，走的也会心安。 当然，我们今天的观念和生活选择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但即便是过去传统观念的时代，也不是每一个老人都有那样的晚年。总有一些老人，可能一辈子都没有结婚，也不曾生育。 他们孤零零地走完自己最后的人生路，如果没有人记得，他们就像从未来过这世上。 /Staff/ 讲述者 | 杨刚 主播 | @寇爱哲 制作人 | 徐林枫 声音设计 | @故事FM 彭寒 文字整理 | 杨刚 校对 | 张博文 运营 | 翌辰 雨露 /BGM List/ 01. 福气 - 彭寒 （那个老头） 02. StoryFM Main Theme - 彭寒 （片头曲） 03. Afternoon Field - 彭寒 / 校浩然（耕种） 04. 华芳 - 彭寒（回家） 05. 子尤之四 - 彭寒（老头的离开） 06. 福气 - 彭寒（片尾曲）
我说我有。
他问我的时候，我突然间就是就是脑子里面有很多自责。你知道吧，好像好久没有梦到过自己的舅爷了。
我是不是时间久了把这个老头儿给忘记了？
你好，欢迎收听故事fm，我是爱这个一个收集故事的人。 在这里，我们用你的声音讲述你的故事。
每周一，三五咱们不见不散。
传统的中国人，年纪大的时候，讲究一个子孙满堂，哪怕是临终的时候躺在床上，看着一屋子子女儿孙陪在身边，走的也会心安。
当然，我们今天的观念和生活选择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但即便是过去传统观念的时代，也不是每一个老人都有那样的晚年。
总有一些老人可能一辈子都没有结婚，也不曾生育他们孤零零的走完自己最后的人生路。 如果没有人记得他们就像从来未曾来过。这世上我叫杨刚，今年三十岁，河南洛河人，现在在广东中山生活。
可能很多人对舅爷这个称谓感觉比较疏远吧。
其实按照我们老家那里的称呼的话，我一直是叫他舅老爷。
但是实际上他是我爸的舅舅，所以我在这里就用就业称呼了。
我的爷爷和外公外婆都是早都不在人世间的。
所以说舅爷的话，在我童年就是扮演了一个爷爷的角色。 我舅爷叫张新宽，是1936年出生的吧。
嗯，他个头不太高，一米也有多一点点印象中的话，夏天就是一个光头，冬天的话会带着一顶帽子，一辈子没有结婚，无儿无女。
他是1983年春天来我家的，因为我爸那时候是在煤矿上面工作的，要一个多月才回家一次。
所以说在我的童年的时候，我们家里面其实是劳动力很匮乏的，所以说基本上家里面还有钱，里面的活都是我就业和我妈妈两个人干的。
然后时间久了就久而久之了，他干脆就在我家就住下了。
然后他来到我家第四个年头呢，呃，我六姐就出生了，也就是1986年，可能是从出生就一直照看的缘故吧。 我舅爷其实最疼爱的人是我六姐，在我出生之前，除了干钱里面的农活。
那我六姐就是她的全部了，因为老家的冬天呢，很冷，我爸我妈说基本上那时候每天晚上六姐都是被我舅爷抱在怀里面哄睡的。
然后后来我出生了以后呢，我家里面爸爸就做了一个烤那个尿片的一个架子，然后每天晚上呢，他就坐在那个假的前面。
帮我去烤那个尿片，然后顺便帮我姐烤一个热乎乎的床单，把它包起来哄睡，然后忙完这些以后呢，他就自己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
他的房间呢在我印象里面？
跟我们那个房子是单独是独立开的严格意义上来讲的话，它是和牛住在一起的。
其实那个房间是一个养牛的，一个屋子很矮的土房子，印象里面那个屋子是很黑很冷的。
进了门之后，外面就拴了一头牛，扑面迎来的就是那种牛粪的味道，然后混杂着那种节感的那种味道。 他的床铺呢就是靠里面一些。
然后只有一上很小很小的一个窗户，窗户上面是那种半透明的那种塑料墙铺吧。
用来遮风挡雨的我从来没有问过，因为我奶奶跟她住的也差不多，就感觉日子过得很清贫，但是他从来是任劳任怨的，没有一句怨言的。然后相反，他是很喜欢笑的。
然后邻居们有时候也是呃，嘲讽他说，你一个傻老头儿在这里拼死拼活的，帮你外甥媳妇儿去干活，去种地。
他也不吭声，除了笑话，舅爷种田卖力，村上的人还会笑得没成家。
说到这一点，就业虽然吃苦耐劳，乐观开朗，可就是命中注定，娶不上老婆。
因为舅爷小的时候家里面还算富裕，所以在划分成分的时候就被定成了富农。
结果本来已经说好了，亲事就落空了。 后来家境衰落，舅爷四处寄人篱下，一辈子没再成家。
我的邻居有时候会说，你们家那个傻老头儿啊，就是说的指的是我舅爷，因为真的在农村老家不结婚的人家会感觉你应该是什么精神有问题呀，或者什么有缺陷呀之类的，这样子？
但是我觉得我舅爷其实一点儿都不傻的，他除了是一个种田的一个能手，他会走街串巷，做一点小生意，他口袋里面从来不缺零钱的。
我记得我小学四年级或者五年级的时候，有一年的春节，我舅爷给了我五十块钱的加岁钱，当时是很大的了，是算是一种巨款了。
很厚的一叠，全部是那种两毛钱的。
当时我就拿了到处去炫耀，我感觉这个钱我能花很久的。
那时候真的好多人羡慕我的，比别人家的小孩子要要开心好多的，特别是我们老家呢，因为是农村在我们邻村的话，每逢的农历的初一十一就是逢一的时候，都会有一个集会。
每到这个时候的话，我舅爷就会带着六姐去买一碗两毛钱的胡辣汤喝。
后来我出生了，以后呢，他就带我们两个去一起去那个机会，上面去喝那个胡萝卜。
那时候涨价了，五毛钱一碗，但是呢，他给人家五毛钱，让人家分两碗去盛，然后我姐就喝三毛钱的，我喝两毛钱的。
他就站在一旁，就乐呵呵的看着我们俩喝。
他自己一次都没有喝过，他就说他自己不想喝，然后关于这个去赶这个机会，我有一个印象特别深的。
其实我舅爷他手脚的话，多少是有点不干净的。 他有时候会拿别人东西，有一次他带我去赶那个机会。
他就偷拿别人的牛肉，卖牛肉的那个牛杂给我吃，然后可能抓了一大把就装在自己口袋里面。
当时还牵着我的手，当时看到了以后我就很害怕，然后我也不敢说什么，因为很小，他后来被人家那个老板逮到了，当时下来我就赶紧跑开了，因为我那时候虽然不懂事，但是我也知道这个熙熙攘攘的那个人群可能被人看到了，然后也是已经很丢脸的事情吧？
然后我就赶紧找了一个地方，跑得离他远远的，然后就躲起来。
我舅爷呢，当时被人揪着他看不到我，他就很着急，就在那叫叫着我的名字，因为他还担心我走丢了。你知道吧。
其实我是能看到他的，但是我一句也没有回应他。
后来我就自己跑回我家了，然后晚了一会儿，他也回去了。 就现在我就放心了，他也没去主动跟我妈说这件事情。
我就跟我妈说，我说，我再也不跟我舅爷去逛机会了，我真的就没有再跟他去逛过一次机会。
1997年的话，我奶奶就过世了嘛，然后过世了，以后呢，我舅爷呢。呃，可能就有这个想法。
不在我家常住了，因为感觉自己最亲的一个亲人就是他自己的姐姐就走了嘛。 然后另外一点的话，我感觉他应该是感觉自己年龄越来越大了，六十多岁了也要回去，像那种落叶归根之类的吧。
他认为这种世俗伦理感觉这个毕竟不是自己的家，早晚是要回到自己的村子，然后死后要埋引自己家的祖坟的。
应该是九八年的初夏，那个时候当时就跟我的小伙伴儿在我们家东边的一个池塘里面，就是干了的那个池塘，没有水的在那儿挖那种泥巴丸吧。
然后我小伙伴儿就说，哎，说，你看你舅爷推个车子往那边走了。
其实他当时这样一说，我回头看到我就知道啊，我舅爷有可能是要回老家了，我当时眼睛就开始算了。
我就站在那个池塘里面，我就问他，我说你干嘛你去哪里，比如说我回家，他可能是要回自己的家了。
虽然我很小，但是我知道这可能意味着以后没有人给我零花钱的，也可能意味着以后他就不能那种朝夕相处了吧。
然后我就把头扭过去，他就在外在那个路上面，因为那个池塘是比较深的嘛，他也知道我可能是不太乐意。然后他就说，啊，你不用难过，我下次回来的时候。
你想要什么东西啊，我帮你带。
然后我就我也没有抬头，我就说我想要两个小汽车，同样没有台，也没有看他。
这是我印象里面他离开我家的那一刻，十五年刚好十五年，那是1983年春天来我家的。然后1998年的春天离开我家的哪儿才算得上是家呢。
从阳刚出生的时候，舅爷就陪在他身边。
杨刚觉得自己的家应该就是舅爷的家，但舅爷还是离开了这个家，尽管他们都彼此牵挂，却还是得告别。
好在就业还是可以常常回来看阳。刚隔了大概十几天之后吧，他就来到我家，然后当时真的给我带了两个小汽车。
一个红色，一个黄色。我现在记得很深刻，我当时就觉得真的，他可能就是我呃，伤心的时候随意说的那么一句话。
但是他就真的就替我办到了，你知道吧？
他走了以后的话，就是跟着他侄子生活嘛，可能就每隔十天半个月都会来我家一次，然后回我家也是没有什么提前通知啊，也不会说下次我什么什么时间过来。
他就感觉很自然而然地就回到我们家了。
然后他的侄子那边的话是有两个儿子的，我应该叫哥哥的比我大一点，然后我们这边也是小学三四年级的时候吧。
突然间流行一种那个？
就像一个网兜一样的绑在两棵树之间，然后人躺在上面去晃悠晃悠那种。我们那边叫吊床，然后有一天他去我家，他说，我给你哥哥买了那个吊床。
然后我就很好奇，我说是长什么样子的吊床啊，他就拿出来给我看，就在我们家那个家门口，大门口旁边有一根竖着的木桩。
然后另外一边呢，是家门口的一棵枣树，他就把这个吊床呢，就系在了两边，然后就让我上去。然后我刚刚做上去。
另外一边那个木桩啊，就倒下来了，不偏不正的，刚好就砸在他的那个。
头上面因为他头是没有头发的，很光的那种，然后一下子就起了一个很大的包，我就摔在了地上，然后他顾不得那个木桩有多痛啊，什么之类的，赶紧就把我抱起来问我摔到了没有啊。
当时我也没哭，但是我就看到他头上就起了很大很大的一个包。
当时我也下惨了，这是我印象非常深的一件事。
后来那个吊床呢，他也没有拿回去给他那个吃孙子，也是给了我，因为他觉得我喜欢那个东西，但是其实他既然回到人家去生活了，那可能他那边的侄孙子应该比我更亲近才对的，因为毕竟也是朝夕相处的了。
但是他还是给了我有点矛盾吧，毕竟他们是一家是同一个姓氏的跟我们家呢。我爸指他的一个外甥，是吧。
但是我妈包括我们家人，对她的话都是很好的。 嗯，他回去以后的话呢，反倒是在那边有点像寄人篱下，就比如说他之前会跟我们家人说啊。
自己会不会就是悄无声息的，没有人帮他去送终啊。这种啊，如果说他家里面过得很融洽的那种的话。
我相信他不会有这种疑问的。
甚至后来我舅爷有跟我妈说过，呃，你如果说遇到，因为我们那时候老家那个卖那个兽医的都是那种走街串巷的，而不是说那里有个商店去买就行了。
然后我舅爷就跟我妈说，你下次遇到那种卖兽医的，你就帮我买一套，放在这里就可以了。
我妈后来就真的帮他买了。当时我舅爷看到那个兽医之后就感觉很喜欢，非常非常喜欢，因为一辈子可能没穿过那么好的衣服嘛。 他又跟我妈说，我能不能先穿一下。
然后我妈说不行，这个衣服不吉利，现在不能穿。
然后就一直在我家放着，起码也放了，有没有十年有八年了。
随后的几年，杨刚的几个姐姐六续在南方站稳了脚跟儿。
到了2008年，杨刚一家决定举家南迁广东中山成了他们的第二个家。
原来舅爷住过的牛棚早在2000年已经拆掉了，后来家里建了平房，还特地给舅爷留了一间，等他以后想回来的时候可以住一住。
因为要备战高考，杨刚一个人留在了河南，那个时候他每个月都会回去看就业。 有一次阳刚回去，发现舅爷竟然又独自一个人和牲口住在了一起。
那时候应该就是零七年以后了，当时我原本还是要去他侄子家去看他的嘛。
但是我去到了以后，他们说就是没有在这边住。我当时就很吃惊，因为当时他侄子家要建新房子，旧屋子是呃，扒掉了一半，房间也不够住，所以说就只能他先搬出来。
他那个侄子就我应该叫大伯的吧，就是我那个大伯说是在哪个地方，然后就指了一下，我就朝那个方向就是。
耕田就是耕地，一眼望过去可以望几里地的那种情况呢。
空地上有一个闲置的是别人家的一个破瓦房，我就去到他那个房子的外面。
然后我就自己看到他在那个院子里面的说是院子，其实也没有一个院子的，他就是几块砖头，然后圈起来，像画出来一个院子一样。
他在那院子里面坐，就那样晒太阳，房间里面的话就只有一张床。
当时他侄子那个羊的话是在这个房子里面跟他一起住的，而且那个破瓦房的话也是闲置了好久的。我就问他，我说你这个房间里面有没有灯。
有没有电？他说没有，只要天黑了，他就会乖乖地回到自己的那个房子里面，就开始躺下睡觉。
等到天亮就起床，就是过着这种生活吧。
看到自己一个至亲的人过着这样子的生活，但是我又没办法，我妈妈也不可能说从广东跑回去，专门照顾这个老人。
而且也不可能把他从老家接到广东这边过来。
每个家庭都要过日子，我舅爷有一段时间也进过敬老院，住过半年的敬老院，因为他性格比较开朗嘛。
而且他耳朵是有点耳聋的，睡觉的时候躺在床上，他不睡，他会唱戏，然后别人就感觉投诉。他说他太吵了，后来他自己就也回去了。
一直到我实习了以后，家里人就一直催我说，既然家里面人都在这边的话，那你就也过来就不要在老家了。
当时我就说，不行，我还是等着在老家先工作着，因为舅爷毕竟还活着，有时候有一些事就感觉很玄的。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这句话。
命运就在赶着这个时间节点，就在催他走一样的。
2013年我正式毕业了，以后刚刚过了有半年吧。
我记得我倒数第二次回去看他的时候，因为我是固定每个月回去一次的。
临走的时候他就跟我说，你下次回来的时候，你十五天就回来看我。 我说，好，我记得了。
真的过了十五天，就是刚好，就是前一天晚上，他侄子就我这个大伯就打电话给我，说，你赶紧回来吧。你舅爷可能应该是要不行了，然后我第二天一早就回去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个时间点儿，他是掐着算着这时间去去过日子的，因为他不会打手机，不会打电话的。
他耳朵也很龙很龙的，几乎都听不到的那种，他应该就是自己默默地计算这个时间。
然后我回去之后，看到他整个人就躺在那个床上面，看到我回来之后，喉咙里面发出了一一个就啊了一声，就是那是我听过他最后一个声音的。
他知道是我是回来的。
然后我当时就感觉，哎呀，感觉窃头塌了，那种感觉一直到晚上大概六点多就是我六姐从广东这边，然后坐飞机回去吧。哈。
刚刚就是进了那个就是我六姐刚刚进的那个房间的门口，大概有十分钟。
就爷爷看到他了，甚至是五分钟这样子，然后我舅爷就断气了。
然后我也在想，这老头儿真的可能就是在等就爷咽气了，以后那个一向是他好多年前他自己就拍好的。
然后去的照相馆，应该至少他拍了有十年的那个照片，乐呵呵的还是红色背景的，因为他知道自己无儿无女，他担心以后万一我们家都在南方，没有人回去。
他还在想着会不会去有人给他去送终。
他下葬了一天，因为我不算是他的那个直系的亲属，原本是说他的那个画像，按道理是应该要他们家同一个姓的侄子，或者是侄孙子，然后去报那个的。
但是后来还是一直走到那个坟地里面，都是我在抱着的，包括他们村子也知道这个老头对我以为的是。
生前就业最担心的就是自己无儿无女老了没人为她送终，但好在老人走得很风光，后来舅爷的三周年祭日，杨刚和六姐还特意从广东赶回来。
按照当地的习俗给舅爷炸了纸房子，圆了他在世时候的愿望，要说还有什么遗憾，就是就也还在世的时候，没来得及带他去镶一口好牙。
嗯嗯，其实2010年的时候，我写有从广东开车回去的，当时特意带着我舅爷。
接着他从他们家去到那个镇上面。
带他去喝胡辣汤，他那时候身体已经不是那么硬朗了。
腰是驼背的，很弯的，那个牙齿是掉完了的，那种状态可能就只有留了半个一个那种。然后每次你看他咬什么东西的话，都是放在嘴的，一边就用那仅剩的一颗牙齿去咬的走路啊，干嘛的都是那种慢吞吞的。
但是他也1.1点把那碗胡萝卜给喝完了，这应该也是他最后一次喝胡萝卜了。汤了，你现在正在收听的是亲历者自述的声音。节目故事fm。
我是主白哲，本期节目由林风制作声音设计。彭寒，感谢你的收听，咱们下期再见。
十六消息，我给你说话呀，叫哎，我跟你们有我，你不能走。
模式模式，人家五月叫谁回来干干看一下他，这可以叫做知道吗？
那是就是交税。
佛像呀，宇宙能不能向往我以前走殷人？
我说我有。
他问我的时候，我突然间就是就是脑子里面有很多自责。你知道吧，好像好久没有梦到过自己的舅爷了。
我是不是时间久了把这个老头儿给忘记了？
你好，欢迎收听故事fm，我是爱这个一个收集故事的人。 在这里，我们用你的声音讲述你的故事。
每周一，三五咱们不见不散。
传统的中国人，年纪大的时候，讲究一个子孙满堂，哪怕是临终的时候躺在床上，看着一屋子子女儿孙陪在身边，走的也会心安。
当然，我们今天的观念和生活选择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但即便是过去传统观念的时代，也不是每一个老人都有那样的晚年。
总有一些老人可能一辈子都没有结婚，也不曾生育他们孤零零的走完自己最后的人生路。 如果没有人记得他们就像从来未曾来过。这世上我叫杨刚，今年三十岁，河南洛河人，现在在广东中山生活。
可能很多人对舅爷这个称谓感觉比较疏远吧。
其实按照我们老家那里的称呼的话，我一直是叫他舅老爷。
但是实际上他是我爸的舅舅，所以我在这里就用就业称呼了。
我的爷爷和外公外婆都是早都不在人世间的。
所以说舅爷的话，在我童年就是扮演了一个爷爷的角色。 我舅爷叫张新宽，是1936年出生的吧。
嗯，他个头不太高，一米也有多一点点印象中的话，夏天就是一个光头，冬天的话会带着一顶帽子，一辈子没有结婚，无儿无女。
他是1983年春天来我家的，因为我爸那时候是在煤矿上面工作的，要一个多月才回家一次。
所以说在我的童年的时候，我们家里面其实是劳动力很匮乏的，所以说基本上家里面还有钱，里面的活都是我就业和我妈妈两个人干的。
然后时间久了就久而久之了，他干脆就在我家就住下了。
然后他来到我家第四个年头呢，呃，我六姐就出生了，也就是1986年，可能是从出生就一直照看的缘故吧。 我舅爷其实最疼爱的人是我六姐，在我出生之前，除了干钱里面的农活。
那我六姐就是她的全部了，因为老家的冬天呢，很冷，我爸我妈说基本上那时候每天晚上六姐都是被我舅爷抱在怀里面哄睡的。
然后后来我出生了以后呢，我家里面爸爸就做了一个烤那个尿片的一个架子，然后每天晚上呢，他就坐在那个假的前面。
帮我去烤那个尿片，然后顺便帮我姐烤一个热乎乎的床单，把它包起来哄睡，然后忙完这些以后呢，他就自己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
他的房间呢在我印象里面？
跟我们那个房子是单独是独立开的严格意义上来讲的话，它是和牛住在一起的。
其实那个房间是一个养牛的，一个屋子很矮的土房子，印象里面那个屋子是很黑很冷的。
进了门之后，外面就拴了一头牛，扑面迎来的就是那种牛粪的味道，然后混杂着那种节感的那种味道。 他的床铺呢就是靠里面一些。
然后只有一上很小很小的一个窗户，窗户上面是那种半透明的那种塑料墙铺吧。
用来遮风挡雨的我从来没有问过，因为我奶奶跟她住的也差不多，就感觉日子过得很清贫，但是他从来是任劳任怨的，没有一句怨言的。然后相反，他是很喜欢笑的。
然后邻居们有时候也是呃，嘲讽他说，你一个傻老头儿在这里拼死拼活的，帮你外甥媳妇儿去干活，去种地。
他也不吭声，除了笑话，舅爷种田卖力，村上的人还会笑得没成家。
说到这一点，就业虽然吃苦耐劳，乐观开朗，可就是命中注定，娶不上老婆。
因为舅爷小的时候家里面还算富裕，所以在划分成分的时候就被定成了富农。
结果本来已经说好了，亲事就落空了。 后来家境衰落，舅爷四处寄人篱下，一辈子没再成家。
我的邻居有时候会说，你们家那个傻老头儿啊，就是说的指的是我舅爷，因为真的在农村老家不结婚的人家会感觉你应该是什么精神有问题呀，或者什么有缺陷呀之类的，这样子？
但是我觉得我舅爷其实一点儿都不傻的，他除了是一个种田的一个能手，他会走街串巷，做一点小生意，他口袋里面从来不缺零钱的。
我记得我小学四年级或者五年级的时候，有一年的春节，我舅爷给了我五十块钱的加岁钱，当时是很大的了，是算是一种巨款了。
很厚的一叠，全部是那种两毛钱的。
当时我就拿了到处去炫耀，我感觉这个钱我能花很久的。
那时候真的好多人羡慕我的，比别人家的小孩子要要开心好多的，特别是我们老家呢，因为是农村在我们邻村的话，每逢的农历的初一十一就是逢一的时候，都会有一个集会。
每到这个时候的话，我舅爷就会带着六姐去买一碗两毛钱的胡辣汤喝。
后来我出生了，以后呢，他就带我们两个去一起去那个机会，上面去喝那个胡萝卜。
那时候涨价了，五毛钱一碗，但是呢，他给人家五毛钱，让人家分两碗去盛，然后我姐就喝三毛钱的，我喝两毛钱的。
他就站在一旁，就乐呵呵的看着我们俩喝。
他自己一次都没有喝过，他就说他自己不想喝，然后关于这个去赶这个机会，我有一个印象特别深的。
其实我舅爷他手脚的话，多少是有点不干净的。 他有时候会拿别人东西，有一次他带我去赶那个机会。
他就偷拿别人的牛肉，卖牛肉的那个牛杂给我吃，然后可能抓了一大把就装在自己口袋里面。
当时还牵着我的手，当时看到了以后我就很害怕，然后我也不敢说什么，因为很小，他后来被人家那个老板逮到了，当时下来我就赶紧跑开了，因为我那时候虽然不懂事，但是我也知道这个熙熙攘攘的那个人群可能被人看到了，然后也是已经很丢脸的事情吧？
然后我就赶紧找了一个地方，跑得离他远远的，然后就躲起来。
我舅爷呢，当时被人揪着他看不到我，他就很着急，就在那叫叫着我的名字，因为他还担心我走丢了。你知道吧。
其实我是能看到他的，但是我一句也没有回应他。
后来我就自己跑回我家了，然后晚了一会儿，他也回去了。 就现在我就放心了，他也没去主动跟我妈说这件事情。
我就跟我妈说，我说，我再也不跟我舅爷去逛机会了，我真的就没有再跟他去逛过一次机会。
1997年的话，我奶奶就过世了嘛，然后过世了，以后呢，我舅爷呢。呃，可能就有这个想法。
不在我家常住了，因为感觉自己最亲的一个亲人就是他自己的姐姐就走了嘛。 然后另外一点的话，我感觉他应该是感觉自己年龄越来越大了，六十多岁了也要回去，像那种落叶归根之类的吧。
他认为这种世俗伦理感觉这个毕竟不是自己的家，早晚是要回到自己的村子，然后死后要埋引自己家的祖坟的。
应该是九八年的初夏，那个时候当时就跟我的小伙伴儿在我们家东边的一个池塘里面，就是干了的那个池塘，没有水的在那儿挖那种泥巴丸吧。
然后我小伙伴儿就说，哎，说，你看你舅爷推个车子往那边走了。
其实他当时这样一说，我回头看到我就知道啊，我舅爷有可能是要回老家了，我当时眼睛就开始算了。
我就站在那个池塘里面，我就问他，我说你干嘛你去哪里，比如说我回家，他可能是要回自己的家了。
虽然我很小，但是我知道这可能意味着以后没有人给我零花钱的，也可能意味着以后他就不能那种朝夕相处了吧。
然后我就把头扭过去，他就在外在那个路上面，因为那个池塘是比较深的嘛，他也知道我可能是不太乐意。然后他就说，啊，你不用难过，我下次回来的时候。
你想要什么东西啊，我帮你带。
然后我就我也没有抬头，我就说我想要两个小汽车，同样没有台，也没有看他。
这是我印象里面他离开我家的那一刻，十五年刚好十五年，那是1983年春天来我家的。然后1998年的春天离开我家的哪儿才算得上是家呢。
从阳刚出生的时候，舅爷就陪在他身边。
杨刚觉得自己的家应该就是舅爷的家，但舅爷还是离开了这个家，尽管他们都彼此牵挂，却还是得告别。
好在就业还是可以常常回来看阳。刚隔了大概十几天之后吧，他就来到我家，然后当时真的给我带了两个小汽车。
一个红色，一个黄色。我现在记得很深刻，我当时就觉得真的，他可能就是我呃，伤心的时候随意说的那么一句话。
但是他就真的就替我办到了，你知道吧？
他走了以后的话，就是跟着他侄子生活嘛，可能就每隔十天半个月都会来我家一次，然后回我家也是没有什么提前通知啊，也不会说下次我什么什么时间过来。
他就感觉很自然而然地就回到我们家了。
然后他的侄子那边的话是有两个儿子的，我应该叫哥哥的比我大一点，然后我们这边也是小学三四年级的时候吧。
突然间流行一种那个？
就像一个网兜一样的绑在两棵树之间，然后人躺在上面去晃悠晃悠那种。我们那边叫吊床，然后有一天他去我家，他说，我给你哥哥买了那个吊床。
然后我就很好奇，我说是长什么样子的吊床啊，他就拿出来给我看，就在我们家那个家门口，大门口旁边有一根竖着的木桩。
然后另外一边呢，是家门口的一棵枣树，他就把这个吊床呢，就系在了两边，然后就让我上去。然后我刚刚做上去。
另外一边那个木桩啊，就倒下来了，不偏不正的，刚好就砸在他的那个。
头上面因为他头是没有头发的，很光的那种，然后一下子就起了一个很大的包，我就摔在了地上，然后他顾不得那个木桩有多痛啊，什么之类的，赶紧就把我抱起来问我摔到了没有啊。
当时我也没哭，但是我就看到他头上就起了很大很大的一个包。
当时我也下惨了，这是我印象非常深的一件事。
后来那个吊床呢，他也没有拿回去给他那个吃孙子，也是给了我，因为他觉得我喜欢那个东西，但是其实他既然回到人家去生活了，那可能他那边的侄孙子应该比我更亲近才对的，因为毕竟也是朝夕相处的了。
但是他还是给了我有点矛盾吧，毕竟他们是一家是同一个姓氏的跟我们家呢。我爸指他的一个外甥，是吧。
但是我妈包括我们家人，对她的话都是很好的。 嗯，他回去以后的话呢，反倒是在那边有点像寄人篱下，就比如说他之前会跟我们家人说啊。
自己会不会就是悄无声息的，没有人帮他去送终啊。这种啊，如果说他家里面过得很融洽的那种的话。
我相信他不会有这种疑问的。
甚至后来我舅爷有跟我妈说过，呃，你如果说遇到，因为我们那时候老家那个卖那个兽医的都是那种走街串巷的，而不是说那里有个商店去买就行了。
然后我舅爷就跟我妈说，你下次遇到那种卖兽医的，你就帮我买一套，放在这里就可以了。
我妈后来就真的帮他买了。当时我舅爷看到那个兽医之后就感觉很喜欢，非常非常喜欢，因为一辈子可能没穿过那么好的衣服嘛。 他又跟我妈说，我能不能先穿一下。
然后我妈说不行，这个衣服不吉利，现在不能穿。
然后就一直在我家放着，起码也放了，有没有十年有八年了。
随后的几年，杨刚的几个姐姐六续在南方站稳了脚跟儿。
到了2008年，杨刚一家决定举家南迁广东中山成了他们的第二个家。
原来舅爷住过的牛棚早在2000年已经拆掉了，后来家里建了平房，还特地给舅爷留了一间，等他以后想回来的时候可以住一住。
因为要备战高考，杨刚一个人留在了河南，那个时候他每个月都会回去看就业。 有一次阳刚回去，发现舅爷竟然又独自一个人和牲口住在了一起。
那时候应该就是零七年以后了，当时我原本还是要去他侄子家去看他的嘛。
但是我去到了以后，他们说就是没有在这边住。我当时就很吃惊，因为当时他侄子家要建新房子，旧屋子是呃，扒掉了一半，房间也不够住，所以说就只能他先搬出来。
他那个侄子就我应该叫大伯的吧，就是我那个大伯说是在哪个地方，然后就指了一下，我就朝那个方向就是。
耕田就是耕地，一眼望过去可以望几里地的那种情况呢。
空地上有一个闲置的是别人家的一个破瓦房，我就去到他那个房子的外面。
然后我就自己看到他在那个院子里面的说是院子，其实也没有一个院子的，他就是几块砖头，然后圈起来，像画出来一个院子一样。
他在那院子里面坐，就那样晒太阳，房间里面的话就只有一张床。
当时他侄子那个羊的话是在这个房子里面跟他一起住的，而且那个破瓦房的话也是闲置了好久的。我就问他，我说你这个房间里面有没有灯。
有没有电？他说没有，只要天黑了，他就会乖乖地回到自己的那个房子里面，就开始躺下睡觉。
等到天亮就起床，就是过着这种生活吧。
看到自己一个至亲的人过着这样子的生活，但是我又没办法，我妈妈也不可能说从广东跑回去，专门照顾这个老人。
而且也不可能把他从老家接到广东这边过来。
每个家庭都要过日子，我舅爷有一段时间也进过敬老院，住过半年的敬老院，因为他性格比较开朗嘛。
而且他耳朵是有点耳聋的，睡觉的时候躺在床上，他不睡，他会唱戏，然后别人就感觉投诉。他说他太吵了，后来他自己就也回去了。
一直到我实习了以后，家里人就一直催我说，既然家里面人都在这边的话，那你就也过来就不要在老家了。
当时我就说，不行，我还是等着在老家先工作着，因为舅爷毕竟还活着，有时候有一些事就感觉很玄的。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这句话。
命运就在赶着这个时间节点，就在催他走一样的。
2013年我正式毕业了，以后刚刚过了有半年吧。
我记得我倒数第二次回去看他的时候，因为我是固定每个月回去一次的。
临走的时候他就跟我说，你下次回来的时候，你十五天就回来看我。 我说，好，我记得了。
真的过了十五天，就是刚好，就是前一天晚上，他侄子就我这个大伯就打电话给我，说，你赶紧回来吧。你舅爷可能应该是要不行了，然后我第二天一早就回去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个时间点儿，他是掐着算着这时间去去过日子的，因为他不会打手机，不会打电话的。
他耳朵也很龙很龙的，几乎都听不到的那种，他应该就是自己默默地计算这个时间。
然后我回去之后，看到他整个人就躺在那个床上面，看到我回来之后，喉咙里面发出了一一个就啊了一声，就是那是我听过他最后一个声音的。
他知道是我是回来的。
然后我当时就感觉，哎呀，感觉窃头塌了，那种感觉一直到晚上大概六点多就是我六姐从广东这边，然后坐飞机回去吧。哈。
刚刚就是进了那个就是我六姐刚刚进的那个房间的门口，大概有十分钟。
就爷爷看到他了，甚至是五分钟这样子，然后我舅爷就断气了。
然后我也在想，这老头儿真的可能就是在等就爷咽气了，以后那个一向是他好多年前他自己就拍好的。
然后去的照相馆，应该至少他拍了有十年的那个照片，乐呵呵的还是红色背景的，因为他知道自己无儿无女，他担心以后万一我们家都在南方，没有人回去。
他还在想着会不会去有人给他去送终。
他下葬了一天，因为我不算是他的那个直系的亲属，原本是说他的那个画像，按道理是应该要他们家同一个姓的侄子，或者是侄孙子，然后去报那个的。
但是后来还是一直走到那个坟地里面，都是我在抱着的，包括他们村子也知道这个老头对我以为的是。
生前就业最担心的就是自己无儿无女老了没人为她送终，但好在老人走得很风光，后来舅爷的三周年祭日，杨刚和六姐还特意从广东赶回来。
按照当地的习俗给舅爷炸了纸房子，圆了他在世时候的愿望，要说还有什么遗憾，就是就也还在世的时候，没来得及带他去镶一口好牙。
嗯嗯，其实2010年的时候，我写有从广东开车回去的，当时特意带着我舅爷。
接着他从他们家去到那个镇上面。
带他去喝胡辣汤，他那时候身体已经不是那么硬朗了。
腰是驼背的，很弯的，那个牙齿是掉完了的，那种状态可能就只有留了半个一个那种。然后每次你看他咬什么东西的话，都是放在嘴的，一边就用那仅剩的一颗牙齿去咬的走路啊，干嘛的都是那种慢吞吞的。
但是他也1.1点把那碗胡萝卜给喝完了，这应该也是他最后一次喝胡萝卜了。汤了，你现在正在收听的是亲历者自述的声音。节目故事fm。
我是主白哲，本期节目由林风制作声音设计。彭寒，感谢你的收听，咱们下期再见。
十六消息，我给你说话呀，叫哎，我跟你们有我，你不能走。
模式模式，人家五月叫谁回来干干看一下他，这可以叫做知道吗？
那是就是交税。
佛像呀，宇宙能不能向往我以前走殷人？